第一章

魔尊承諾我，往後的千百年，我便是他的心頭肉，無人可傷。

後來他的白月光醒了，他讓我在各種險境裏求生，再死而複生為他賣命。

他說得輕描淡寫：「你不是能複活麼？」

在他親手掐死我救他白月光的時候，我沒告訴他，那是我最後一條性命。

1．

我又要死了。

火淵幽藍的火焰舔舐著我的身體，皮肉滋滋地綻開。

係統的播報音響起。

【宿主瀕臨死亡，自動使用生還丹1枚，當前剩餘顆數：1】

【使用成功，宿主複活中......】

我在烈火焚身的痛苦裏煎熬完，筋疲力盡地趴在靈池邊修養魂魄。

腦中一聲嗡鳴聲，係統幻成人形出現在我身邊。

我哼哼唧唧，隻能發出蚊子一般的聲音：「躍金......」

作為一個猝死的人，我綁定了攻略係統，任務是挑個人，達到100好感度後即可解鎖一個心願。

躍金麵色溫潤，歎了口氣：「新人福利，可以更換一次攻略對象，你不用這麼固執。」

我表示拒絕，滿腦子都是魔尊梟難那張禍國殃民的臉。

躍金蹲下身，幫我束起散亂的頭發，指尖在我眉心一點，暖洋洋能量注入體內。

我舒服地呻吟一聲：「躍金，我沒你該怎麼辦。」

躍金垂眼看我：「我一直都在。」

我掰著手指和他分析。

「這是我為梟難死的第八次，刀山火海我都下過了，沒道理他不會感動。」

「等神魔大戰，洛九天給他捅刀後，梟難自會發現我的好。」

躍金勾勾唇：「那祝宿主得償所願。」

我心裏又有些沒底，當初我纏著他給我劇透，得知洛九天會背叛後立刻給梟難說了。

梟難拂過洛九天臉上的發絲，眉眼溫柔，聲音卻冷酷。

「洛娘如今身受重傷，尚未清醒。你在我跟前編排她，確實可惡。」

然後我就被扔進了萬蛇窟，活生生咬死了我一條命。

如果不是躍金幫我屏蔽了五感，高低得先瘋個幾年。

門外魔將聽著我走出靈池的動靜，道：「沉影護法，魔尊讓你去找他。」

我樂嗬嗬給躍金說：「看吧，梟難惦記著我呢。」

他早已悄無聲息地掩去身形，隻在我腦海低低嗯了一聲。

梟難眉眼漆黑，額間一道妖異的紅痕，他說：「沉影，洛娘又昏睡過去了。」

我知道他還有後文。

「她之前被法器重傷過，無法淨化魔氣，需要仙界的淨化珠。」

「洛娘醒來必須得看見我，我不能離開。淨化珠由天兵把守，等閑魔兵亦進不去。」

梟難眉頭輕皺，似乎是覺得洛九天粘人的麻煩，眼中卻是寵溺。

他想讓我去為她的心上人取珠子。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心比被焰火灼燒還痛苦。

「我剛為她摘完火淵花，魂魄還未養好。現在神魔對立，我去仙界必定討不了好。」

「梟難，我隻是能複活，不是不會死，不會痛。」

「我知道。」梟難漫不經心點著頭，「但你會幫我的，對嗎？」

他知道我不會拒絕他。

2．

剛到這個世界蘇醒時，我發現自己是仙界一口靈池，除了溫養魂魄沒啥大用。

此時，梟難為了洛九天洛仙子，單槍匹馬闖仙界，從天而降掉進這個靈池裏。

我魂體初來還未融合完全，機緣巧合共享了他的記憶。

梟難自有記憶便是孤兒，好在他天賦異稟，從屍山血海裏走出來，覺醒了魔族血脈，一舉當上了魔尊。

梟難在人間掙紮的時候，遇到了在人間曆劫的洛九天，兩人做了一世夫妻。

對梟難來說，洛九天是個執念和幻夢，也就是白月光。

可係統告訴我，這僅有的溫馨也是上神安排的，他天賦太高，洛九天不過是以後製衡他的棋子。

我用他的視角走完了幾百年，裏麵充斥著無窮無盡的孤獨和黑暗。

我很心疼他，我覺得我是為他而來的，我想......拯救他。

捕捉到我的心意，係統的機械提示音響起。

【宿主選擇任務目標為魔尊梟難，請再次確認。】

我義無反顧選擇了確認。

我初始生命共九次，我用自己的一條命保了他一線生機。

我騙他給他吃的是我的本源珠，告訴他我是靈池小仙，隻要池水不涸，我就不會死。

我看著重傷的梟難，對著他猜疑的眼神，認真道：「我是為你而生的，我會永遠陪著你。」

我是靈池化生的，便喚自己沉影。

我問係統：「你叫什麼名字。」

係統聲音冷淡：「我隻有編號。」

我沉思：「浮光躍金，靜影沉璧......你叫躍金好不好，我們以後要相依為命了。」

係統，不對......是躍金了。

他頓了下，輕聲說：「好。」

為掩護梟難帶著昏迷的洛九天離開，我替他擋刀。

死亡的感覺並不好受，複活也很痛苦。

我大叫著醒過來，發現梟難守在靈池邊，為我掉了一滴淚。

他比著手起誓，說從今往後，隻要他還活著，必保我萬人敬仰，無人敢欺。

他把靈池移在了魔界，依然後怕：「沉影，我害怕你真的死了。」

為了那滴淚，我給他奉上了一顆心。

他初當魔尊，根基不穩，又為了洛九天重傷，手下魔兵蠢蠢欲動。

我成了他的專屬護法，依著從係統那換來的名冊，按著順序將有異心的都暗殺了。

人前穩如老狗，人後吐得昏天暗地。

躍金就是在那個時候顯化出身形，身如雪竹，替我送上一杯溫水。

我笑：「現在係統的服務都這麼人性化的嗎？」

畢竟他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是按我的理想型長得，不經意看一眼很容易有心動的錯覺。

躍金不理我，隻把我收拾妥貼後在腦子裏給我放睡前小故事。

日子也就這麼雞飛狗跳地過去了。

後來......後來洛九天醒了，梟難眼裏隻有她。

洛九天為了上神的任務與梟難虛與委蛇，卻還要把他當作自己的所有物，對我有本能的厭惡。

她要我去拿刀山下的法器，火淵裏的奇花，冰河裏的珠玉......

梟難寵著她，隻會覺得我速度不夠快，讓他心愛的女人等累了。

我看著要我為其他女人赴死的梟難，指尖掐進肉裏，強忍著淚意。

「我自然會幫你。」

「不過明日是我生辰，亦是人間元宵花節，你要好好陪我遊玩一日。」

他自是毫不猶豫地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