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深陷泥潭

旺盛這個男人是很普通的山溝溝裏的男人。

沒什麼見識，也沒讀過什麼書，早早就下來幹活了。

跟他那個鬼心眼比鹽粒子還多的娘比，

他倒真算得上是個老實的。

有時候我都懷疑他根本就不喜歡女人。

是的，旺盛從來不碰我。

不僅是因為那方麵無能不碰我，他連碰下我的手都會很快就縮回去。

興安村平時都是些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小事。

卻有一件事，整個村子都會跟著忙活起來。

那就是投資人要來了。

我不知道投資人是抱著什麼目的來到興安村。

但我很清楚興安村的村民是怎麼看待投資人的。

他們完全把投資人當成一塊案板上的肥肉，垂涎欲滴恨不能誰都過去咬一口。

投資人意味著撥款，村長把這件事當成是村裏的頭等大事。

像是怕我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旺盛他娘狠狠地瞪我一眼，

隨後，砰地一聲將門死死關嚴。

我剛撒了把鹽進去，就見不遠處村裏出了名的「老 鴇」陳神婆扭著屁股走過來。

陳神婆眯起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眼，

她的目光看得我很不舒服，就好像是脫光了衣服站在她麵前。

沒一會兒，她粗獷的聲音扯開，叫喊著屋裏的旺盛母子。

唾沫星子從陳神婆的口中迸濺出來，能依稀看到她稀疏黃褐的牙齒。

「旺盛他娘，快出來，有好事商量哩。」

陳神婆口中的好事，對我來說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剛來興安村的第一年，

我曾親眼見到陳神婆領著一幫五大三粗的男人拖回來一個企圖逃脫的被拐少女。

那晚，我被鎖在地窖的邊緣。

不大的地窖口，我將那名被拐少女的慘狀全部收入眼底。

什麼淩 辱隻是最低級的，陳神婆當中讓幾個大男人扒光了少女的衣服，

看著少女身體完全暴露在大庭廣眾下，陳神婆拿起滾燙的烙鐵，

生生地燙壞了少女的胸，

她絕望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天邊。

那時候我就在想，她是不是在死前的最後一刻，

都還祈禱著有奇跡會出現。

也是從這個時候我就明白了，

被拐少女在村裏人的眼裏，不是人，連畜生都不如。

隻是一個用來生孩子繁衍的工具，

當這個工具不順手，不聽話，

他們便可以隨意折辱出氣。

所以我乖乖留下來，索性旺盛對我沒有興趣，

身體上苦點累點都還好，清白總算是保全下來。

我知道有很多經曆跟我相同的女孩，甚至遭遇到的情況比我更嚴峻，

我經常安慰自己，現在的結果還不算太壞，

而陳神婆的出現極有可能打破我目前的處境，

她不止一次向旺盛他娘提起，說我是個不中用的了，

不如把我賣掉再換個媳婦回來，這樣孫子也有希望了。

旺盛他娘每次聽到這個提議都很動心，

要不是旺盛攔著，我估計自己已經被陳神婆賣到其他人家裏了。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陳神婆打的什麼主意，

村裏有個鰥夫李猛，我被鎖在地窖的時候就被他騷擾過很多回。

聽村裏人說，他的老婆每個死的都很慘，

李猛喜歡喝酒又家暴，到了晚上，他家裏女人的慘叫聲能響徹整個村子。

如果真是被弄到李猛手底下，

我深吸口氣，根本不想再繼續想後麵的遭遇。

這時，聽到動靜的旺盛母子兩個從屋子裏出來。

陳神婆眉梢眼角都帶著幾分喜氣，「你們家真是有福氣的。」

旺盛母子兩個麵麵相覷，一時也愣住了，完全不知道陳神婆在講什麼。

「陳婆婆呀，你這話倒是讓我們母子兩個糊塗了，這大白天的，福氣從哪來啊？」

陳神婆神神秘秘地朝著我看了過來。

隔著不遠的距離，那打量豬肉的目光讓我渾身一陣顫栗。

陳神婆是村裏出了名的「老 鴇」，

她的業務範圍可廣，不隻是簡單的牽紅線搭橋。

如果哪家新買回來的媳婦不聽話，

陳神婆就會用自己的手段整治那些不聽話的被拐少女。

所以陳神婆在村裏竟還有點威望。

我真的怕，怕陳神婆找到了讓旺盛同意將我賣給李猛的辦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連最後的活路都沒了。

「投資人來了的事，你們都聽說了吧。」

陳神婆眯著眼笑了，「這次的投資人打算出錢在我們村蓋個飯店。」

旺盛他娘還是糊塗，「蓋飯店是好事，可這和我們家有什麼關係啊。」

陳神婆說道：「投資人要找幾個能做洗碗刷鍋的粗活的，

就是他們城裏人說的什麼服務員。

每個月工資加補貼，就是這個數！」

說著，陳神婆伸出幹枯的手指在旺盛母子兩個麵前比劃了兩下。

旺盛他娘簡直把眼睛都看呆了，「這麼多錢啊！！」

有了這些錢，別說再買一個媳婦，就是十個媳婦也能買得起了啊。

陳神婆繼續說道：「人家投資人隻要年輕漂亮的，

村長說了全村年輕漂亮的姑娘都去幹這個，

你們家這個，也被選中了啊。」

旺盛有點不敢相信，「陳婆婆你是說俺家這個？」

說完，三個人的目光齊齊地看向了我。

晚上，我在外麵聽到屋裏的交談聲。

旺盛他娘在和旺盛商量。

旺盛覺得這個服務員不像是那麼簡單的，

「哪有人專門找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姑娘去，這裏麵肯定不單純！」

旺盛他娘很快就明白旺盛的意思，

「也是，服務員。你聽這名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麼正經的活。」

「服務，肯定是服務什麼人唄。」

「其實每次有投資人來，村長都偷偷摸摸地招待。」

「要是這回我們也能沾點光，說不準真的能發財呢。」

簡單的幾句話，我就從旺盛母子兩個人的口中聽懂了。

什麼飯店的服務員，多半是打著招待的名義，偷偷實行什麼勾當吧。

可是給的真多呀。

以往每次陳神婆帶著價格來跟旺盛談買我，

旺盛拒絕的時候都不會猶豫。

我知道旺盛心裏在想什麼，

我這樣便宜的價格，才八百塊錢，就是翻遍整個大山也找不出第二家。

而且我還聽話，讓往東絕不往西，最主要的是，

我嘴很嚴，替旺盛背下了不能生孩子的罵名，

王旺盛也知道村裏的流言蜚語有多可怕，一口一個吐沫釘。

這麼好的買賣，哪那麼容易再找到。

就說村頭老郭家的媳婦，也是什麼大學生，花了三五千買回來的！

結果呢，三番兩次想要偷跑出去就算了，還拿著菜刀傷人。

老郭頭因為半夜想要侵 犯她，直接被砍廢了一隻手。

不過可惜的是，後來老郭家這媳婦的下場並不好，

老郭一家將她交給了陳神婆，沒到一天就被折磨致死。

但這一次，我在旺盛眼裏看到了猶豫。

村長領著投資人幹的勾當，實在是太賺錢了。

我知道，在巨大的利潤麵前，放棄我不過就是一秒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