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川似笑非笑地審視著沈星苒,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嘲諷。
隨著他俯身逼近的姿勢,兩人的距離太近了。
沈星苒屏住呼吸,還沒有平複過來,就捕捉到他眼底的怒意。
他憑什麼生氣?
剛剛差點被撞死的人是她!
還好車速不快,否則撞車的後果更嚴重。
“顧少這是想殺人滅口嗎?”
沈星苒仰首凝視著他,急促地深呼吸。
雖然她很討厭顧廷川的惡意,但至少......她沒有落在許司翰的手裏。
“回答我。”顧廷川危險地眯了眯眼眸,聲音冰冷:“我還真是低估了你,竟然跑來這種地方掙錢,剛才是賣藝,現在你跟許司翰上車就是賣身了?看來是他出的價讓你滿意了。”
“......”
沈星苒真想甩一巴掌在顧廷川臉上。
但是她不敢。
“可惜還沒有談到價格呢,就被顧少打斷了。”
“嗬,你這是責怪我壞了你的好事?”
顧廷川冷幽幽地笑了起來,“你倒是找了一份明碼標價的好工作。”
沈星苒看著他,強裝鎮定地回答道:“說起來還要謝謝顧少的提點,讓我知道自己最大的優勢是身體價值,取悅討好,我的表現沒有讓顧少失望吧。”
麵對誤解,她不想解釋也解釋沒有用。
她不想再被顧廷川的言語傷害,就要先把自己踐踏到極點,才能承受得住。
“好,很好!”
顧廷川看著她眉眼皆是溫順,但是聽著字字句句都在激怒著他。
“今晚確實精彩,能讓我親眼看到你在這種場合裏,遊刃有餘地和其他男人調情。”
“可顧少在生氣什麼?”
沈星苒笑容僵硬,指甲用力掐著掌心,想要隱藏住自己的狼狽窘迫。
她不願意想起那場交易,不願意再觸碰那段痛徹心髓的感情。
“氣我沒有求你?沒有滿足你勝者為王的優越感?”
因為她說舊情人不是他。
因為她在這裏表演丟了他的臉。
但絕對不會是因為在意。
“顧少,你不會是對我餘情未了吧?”
沈星苒故意笑眯眯地問,她等著他的惡語回應,就不會再讓自己有半點可笑的幻想。
顧廷川眯著眼眸,有一瞬間被戳中的惱怒陰鷙。
他很不滿意沈星苒的失控。
在他的印象裏,沈星苒是會為了不陪酒而自殘。
而今晚她竟然能應付許司翰的糾纏,從頭到尾都沒有開口求他。
這可不是他想看到的結果。
“沈星苒,我說過你不要高看自己。”
“我哪敢高看自己在顧少心裏的位置啊。”
沈星苒笑得更加漫不經心。
除了工作裏的妥協是為了錢,她不會再讓鎖在心底的感情再次撕裂。
“我求你,你也不會幫我,我何必在你身上浪費時間,不如換一個目標再創造我的價值。”
沈星苒勉強自己不要回避顧廷川的審視。
撞車後,她挽起來的長發微微淩亂,額角撞破的傷口流下鮮血,襯映著白皙的肌膚有種別樣的妖豔。
在顧廷川俯身籠罩的視線裏,她如罌粟般充滿著危險。
倏地,顧廷川輕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將你放生一段時間,你的身上就長刺了?”
“......”
沈星苒驟然臉色冷凝。
玫瑰這兩個字才是她心裏的刺。
初遇的一見鐘情,她愛了他整整七年。
他曾說過,她像玫瑰一樣,是他想要親手養成的願望。
可後來,她這朵玫瑰是他親手折斷,早已經被碾碎到遍體鱗傷。
“那就請顧少離我遠一點,免得刺傷你,我賠不起。”
沈星苒驀地屏住呼吸,掙紮著想要下車離開。
結果,被撞傷的膝蓋突然疼痛站不穩,她猝不及防地失去平衡,竟然被顧廷川摟進了懷裏。
一瞬間的肢體觸碰,沈星苒如遭雷擊,當即就退了出來。
顧廷川蹙眉,她瘦了很多。
“顧少。”助理聶明走過來,壓低聲音:“人有點多了。”
豪車和跑車就相撞在馬路正中央。
許司翰還保持著身體扭曲的姿勢趴在地墊上一動不動,不會死了吧。
沈星苒有些擔心。
聶明將許司翰翻過來確認了一下死活。
“許少昏過去了。”
沈星苒鬆了一口氣,捕捉到她的反應,顧廷川嗤笑:“你好像很心疼?”
“是啊,少了一個新歡。”
沈星苒對答如流。
倏地,顧廷川強勢握住她的手腕,神色慍怒地吩咐道:“許少酒駕撞車,通知許家等他拘留15天後再去接他,現在你的新歡自身難保了。”
沈星苒本來是想高興許司翰不會再糾纏自己。
但是,她開心不起來。
剛出虎穴又入狼窩,她被顧廷川直接扔上了另一輛車。
沈星苒下意識想掙脫,顧廷川隨即就壓過來,兩人在狹小的空間裏躲都躲不掉。
一時間,沈星苒心裏警鈴大作,就故意勾住他的手臂,媚聲問道:“顧少也想和我在車裏做點刺激的事情嗎?不知道你出的價格會不會比許少更有誠意呢?”
顧廷川甩開她的糾纏。
“你不值錢。”
司機在開車,沈星苒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偷偷瞥一眼窗外。
“既然我不值錢,那我就不用擔心會被顧少賣掉了。”
停車後,看到來了醫院,沈星苒確實很驚訝。
盡管她還是被顧廷川一路連拖帶拽的粗魯方式送到急救室。
給她處理傷口的夜班護士是實習生,沒輕沒重,疼得沈星苒頻頻痛呼。
顧廷川取而代之,兩人全程都沒有對話交流。
直到,他的掌心摸著她的小腿,順勢要掀高裙子處理膝蓋上的撞傷時。
沈星苒想也不想地攔阻拒絕。
“被許司翰摸就行,我摸就不行?”
顧廷川一開口便像尖刀。
“摸是有價格的。”
沈星苒屏住呼吸,她不會再讓顧廷川傷害到自己。
下一瞬,她緩緩俯身靠近,柔軟的小手輕輕摸過去,貼著他的手背曖昧地摩挲。
顧廷川挑了挑眉盯著她。
“剛剛的話題我們可以繼續談,不過顧少應該先讓我看看你的誠意是什麼價。”
沈星苒並不擅長挑逗,動作有些青澀。
尤其是在顧廷川竟然翻手用掌心回應她的時候,她的心跳狠狠漏了一拍,渾身緊繃,蔓延開像是觸電般麻麻酥酥的顫栗。
果然是顧廷川的撩撥手段更高明。
沈星苒隻能硬著頭皮和他調情。
“不是我說你值多少錢,而是你覺得自己值多少錢。”
顧廷川的嘴角擒著陰戾的笑意,像是步步緊逼的惡狼在配合她這個獵物的最後掙紮。
他單手拿出支票薄,扔到她的麵前。
“你想要多少就自己寫。”
“......”
他永遠都是用錢來羞辱她。
沈星苒笑得嫵媚,故意問道:“一千萬,顧少也願意給我嗎?”
“如果你值這個價,就要讓我看到等價的表現。”
顧廷川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沈星苒的笑容凝固:“我是真的很心動,隻可惜......我對顧少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