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第二天早上,便聽我婆婆說,劉四已經如願以償,和阿藝“圓房”了。
阿藝,就是那個女孩的名字。
為這事,劉四他媽還送了一袋子山藥給我婆婆,笑嘻嘻的,說多虧了我,現在就等抱孫子了。
送走了劉四他媽,我婆婆罕見地誇我能幹。
我笑笑,說都是婆婆教得好,心裏卻一陣不安。
這阿藝的性子,也轉得忒快了......
轉眼好幾星期過去了,我實在擔心阿藝,生怕這個倔強的女孩做出什麼傻事來,另外,也真的很想知道她對劉四一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原因到底什麼,於是,便想跟婆婆提出想去瞧瞧她。
而婆婆呢,她的一番話讓我又氣又笑!
“人家才圓房,你去湊什麼熱鬧?不害臊!”
“耽誤了劉四他媽抱孫子,我看你怎麼跟人家交代?”
我婆婆、我男人,以及這個地方其他所有的人,他們對他們所謂的“婚姻”中“夫妻”雙方關係的理解,除了性、懷孕、生子等等這類事情,好像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而我尤其討厭的是,他們——無論男女,在提到誰家的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時候,眼睛裏麵放出的那道光......
那道光裏麵,有嫉妒,有仇恨,自然,也有欲望。
有時,我甚至覺得那光的威力巨大到足以殺死一個活蹦亂跳的女人。
婆婆不讓去,那就去不了了。
阿藝啊,請你一定好好的。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到臘月了。
這時,村裏出了件大事!
楊二狗家的漂亮女人梅子出軌了!
或者,按照這裏的說法,她和別的男人搞上了。
楊二狗這人,我跟他不熟,隻知道,他今年已經60歲了,長得又黑又柴,然而身子骨好得出奇!
他能把幾畝地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年到頭吃喝不愁不說,還在家門口支起了個小攤位,專門賣多餘的糧食、蔬菜、水果給村裏人。
聽人說,這買賣能賺不少錢。
哦,那這也就解釋了為啥他家梅子身上穿的衣服是村裏所有女人裏麵數一數二的好看了。
跟楊二狗一樣,梅子這人我也是不怎麼了解的,隻聽人說,今年約莫才27、28吧,反正肯定不到30,是楊二狗花了大價錢在4、5年前從大城市買回來的。
“臉蛋子好看不說,體格也叫一個風騷。”
當然,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村裏人說的。
他們無論男女老少,都這麼說梅子,就連三歲小孩也這麼說。
梅子已經是楊二狗從外麵買回來的第二個女人了,前一個7、8年前叫他給活活打死了。
是的,活活打死!
“就在他那院子裏,騎在她身上往死了抽耳刮子。那女人一聲不吭,臉上都是血。嘿嘿,我們幾個就站在他家房子後麵的土坡上看,楊二狗他不知道我們在看。打高興了,又猴急地把他那褲腰帶解開,開始幹那事。那女人,還是一聲不吭。
完事後,楊二狗提起褲子往牆根底下一蹲,開始抽煙。
到了這個時候,我們幾個覺得沒啥好看的了,就準備往回走。誰知楊二狗突然大吼一聲,撲到那女人身上就咬下來一隻耳朵!我頓時腦子嗡嗡響,腿一軟,滾到土坡另一頭去了。萬幸,沒被楊二狗發現。
第二天聽說,那女人死了,死在院子裏,昨天楊二狗打她的那個地方。”
這事,是我男人說給我聽的,那時,他正罕見地逗我女兒玩。
說的些話的時候,他得意得像是見證了什麼神跡。
“那麼梅子......”
我沒再繼續說下去,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並且,似乎也沒有說的必要了。
梅子的結局,不是已經顯而易見了嗎?
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那楊二狗別太喪盡天良,好讓梅子,死得痛快一點。
我這樣子,是不是很悲哀?
悲哀、愚蠢且懦弱。
可是,我真的毫無辦法。
毫無辦法......
第二天一早,楊二狗來了,卻沒有進門,而是招招手,把我男人叫到門外說話去了。
我猜,他覺得“丟人”吧,畢竟被自己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女人給戴了綠帽子。
我很想知道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於是盡可能把洗衣盆往門口移,好一邊洗衣服一邊聽牆角。
卻什麼也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