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開臥室，林舒看到蘇欣欣正在幫徐夏脫衣服。

舔狗舔了7年，抵不過前女友回來幾天。

林舒決定結束這場三個人的鬧劇，卻輪到徐夏不同意了。

林舒看著跪在門口求複合的徐夏，心無波瀾地叫他滾。

1

世界上最遠的距離，是我愛你，而你裝作不知道。

林舒有多愛徐夏呢？

從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她一共求過88次婚。

上個月，他終於答應了。

可是，沒過幾天，他的白月光蘇欣欣就從澳洲回來了。

林舒還沒從求婚成功的喜悅中回過神來，他們就已經在同學聚會中出雙入對。

「別走，求你。」滿身酒氣，不省人事的徐夏躺在林舒旁邊說著胡話。

該感謝他還願意回來？

說不上是傷心，還是失望。

林舒突然感到厭倦。

提心吊膽了七年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當年徐夏因為蘇欣欣出國鬧得多瘋狂，G大的校友都看到了。

那時，林舒怕他出事，每晚跟在他身後，他正眼都沒看過她，他的兄弟們勸她別白費心思，林舒沒聽。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回過頭來，抱住一頭撞上來的林舒，疲倦又壓抑：「在一起吧。」

這對於林舒來說，堪比火星撞地球。

她渾身顫抖，慌亂地點頭。

後來林舒才知道，那天，蘇欣欣在朋友圈官宣了新戀情。

2

林舒推開還在酒後吐真言的徐夏，翻身起來，拿起手機反複看這張截圖。

「隻是責任嗎？」

「他也對我好過的。」

在蘇欣欣走後的第二年，他們短暫的甜蜜過。

那時候，徐夏和他的哥們顧一誠搞的遊戲工作室風生水起，林舒再也不用又當廚娘又當後勤，還要同時做幾份工作掙生活費維持工作室的基本生活水平。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徐夏心情一好連帶對林舒也溫柔許多。

她永遠記得兩個人躺在沙發上規劃未來的樣子，他笑著吻她，說「老婆，我愛你」。

他們還一起去了很多地方旅遊，傻乎乎地在沙灘上刻字表白。

那時候，就算與朋友一起吃個飯，林舒也能感覺到他的眼神都在自己身上。

後來，大概是2年後，工作室被同行陷害，差點破產，林舒把爸媽給她買的房子賣了給他填了坑，才逐漸好轉。

隻是從那以後，徐夏又故態複萌，日常冷暴力。

打開與他的聊天記錄，綠油油的一片，通常是林舒發10句，他才回複一個“嗯”或“忙”或“隨便”。

他始終放不下蘇欣欣，而林舒也放不下他。

林舒想，

如果能回到從前，她鐵定不會招惹他。

付出越多就越不甘心。

林舒經常跟自己說，就到這裏吧，結束吧，但從來沒有做到過。

還能堅持到什麼程度？

她居然可笑地在等他踩最後的底線。

3

林舒感冒了，嚴重到要住院的那種。

徐夏下班過來後，趕也趕不走，守了她一晚。

見他臉色蒼白，胡茬都冒出來了，林舒催促他回去換件衣裳。

今天是他的生日，她包下了全市最貴的餐廳給他慶祝。

徐夏一開始不願意走，看到林舒掙紮著要起來，才不情不願地去了。

他有時候心血來潮就會裝作很深情的樣子，把林舒騙得團團轉。

但這次林舒不怎麼信了。

到了晚上，燒退了一些，林舒還是沒忍住，去了餐廳。

她就知道她不該去。

她看到蘇欣欣挽著徐夏的手，像女主人一樣在人群中碰杯、談笑。

穿著病號服的她，像個小醜一樣，站在門口，看這群人觥籌交錯。

再過5分鐘就是10點，她親手做的3層巧克力大蛋糕會被推上來。

燈光滅了又亮，所有人都在興高采烈地唱歌祝福。

徐夏親手把切蛋糕的刀遞給了蘇欣欣，溫柔的眼神足以令全場的小姑娘迷醉。

蘇欣欣嬌羞地推辭，但徐夏還是耐心地把刀遞到她麵前，眼帶笑意，動作溫柔，是林舒從沒見過的寵溺。

去年徐夏生日，林舒想幫他切蛋糕的時候，看了一晚上手機的徐夏，連眼神都沒分給她一個，不耐煩地說，「不就一塊蛋糕嗎？你愛切就切唄。」

林舒抬起頭把眼淚憋回去，輕輕地呼出一口氣。

就這樣吧。

徐夏還是那個徐夏，但不是她的了。

站在門外，林舒內心逐漸歸於平靜。

她對自己說：「沒關係，我隻是在等一場狂歡落幕。」

4

等到人群散去後，顧一誠和蘇欣欣架著醉酒的徐夏上了代駕的車。

林舒打車跟在他們身後，看著他們進了自己的家。

總要有個人留下來照顧醉鬼。

蘇欣欣留下了。

倒是安排得明白，但林舒不想讓他們如願。

她打開指紋鎖直接走進臥室，蘇欣欣正在幫徐夏脫外套。

醉得厲害的徐夏不配合地亂動，嘴裏喊著「老婆」。

林舒嘴角抽搐，「真把我當死人了。」

蘇欣欣看到林舒那一刻，明顯嚇了一跳，慌亂地停手，說：「徐夏喝醉了，我留下照顧他。」

林舒諷刺地想，「要是我沒回來，恐怕就照顧到床上去了。」

雖然披頭散發，還穿著病號服，跟光鮮亮麗的蘇欣欣差了十萬八千裏，但林舒至少現在還是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她語氣冰冷地說，「我回來了，你可以走了。」

蘇欣欣好像受了莫大冤屈一樣地，紅著眼眶，提起包，賭氣走了，把門甩得震天響。

林舒倒了杯水喝，讓自己平緩情緒。

但她實在很憤怒，惡狠狠地湊近躺在床上的徐夏，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

醉鬼當然不會回答她。

她湊在他耳邊輕聲說：「我不要你了。」

5

徐夏第二天很早就到了醫院。

還帶了粥和水果。

林舒試圖從他臉上尋找一絲心虛。

直到他不解地問，「看什麼？」

林舒收回眼神，說：「沒什麼。」

「餓了吧，快來把粥喝了，我一大早起來熬的。」

徐夏又倒了粥，喂到林舒在嘴邊。

林舒張嘴喝了，兩人什麼事情沒做過，沒啥好矯情的。

隻是心裏一直在盤算工作的事。

目前手裏還有一個項目，需要一段時間的交接。

等林舒好得差不多快出院的時候，小何打電話給她說，顧總讓她回公司開會。

林舒大學學的是動畫設計專業。

有段時間，徐夏工作室窮到請不起動畫設計師，林舒臨危受命，肩上挑起了好幾個案子。

直到現在，一夏工作室幾款大火的遊戲都是林舒的畫風。

後來，工作室漸漸起色，林舒就掛了個設計總監的虛名，隻是關鍵環節把把關，平時也不去公司了。

這次，因為設計稿被否了太多次，她才親自上陣。

6

一夏工作室在市中心租了兩層寫字樓，在遊戲行業也響當當地有名。

隻是林舒這個徒有虛名的設計總監，除了無條件投入了兩年的所有收入和一套市區大平層，沒有拿到過一分錢。

這是她時隔半年再次踏入工作室，同事們投來的眼光有些怪異。

動畫設計部的小何小賈，看著林舒，欲言又止。

林舒摸摸自己的臉，出門化了妝，臉色應該沒那麼差。

等到她走進會議室才知道，她的位子被別人占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徐夏的白月光蘇欣欣。

「這次會議由新來的設計總監蘇欣欣蘇總主持。」

聽到顧一誠的話，林舒突然明白同事們的眼神了，那裏麵明晃晃的全是同情。

蘇欣欣誌滿意得地朝林舒伸出手：「初來乍到，還要請林總監多多關照。」

林舒沒有接話，把她尷尬地撂在半空。

「林舒！」徐夏不滿地敲了下桌子。

林舒抬頭直視他，「作為前任設計總監，我沒有接到任何人事調動通知，我不同意蘇小姐入職。」

全場鴉雀無聲，大家似乎沒料到平日裏好說話的林總監，今天這麼強硬。

「是這樣的，因為工作室設計職位缺口很大，林總監平時也不大來公司，蘇小姐從國外進修回來，非常符合我們的崗位，而且這個項目本來就是蘇小姐介紹的，她本人親自操刀更合適。所以，接下來的工作，林舒你配合一下蘇總監。」

說話的還是顧一誠。

林舒心裏冷笑，蘇欣欣介紹的，也就是說，他們跟蘇欣欣一直有聯係，而且還有工作上的往來，隻有自己被蒙在鼓裏。

盡管一開始就知道，徐夏的這些哥們都是蘇欣欣的忠實擁躉，無論再怎麼討好，自己也沒能入得了他們的眼。他們對自己一貫是鄙夷不屑，就算有事相求也永遠高高在上。

但當事實慘烈地擺在眼前的時候，她依然狠狠地難受了。

別人的態度她都可以不計較，但是......

林舒把目光投向徐夏，對方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旁邊的蘇欣欣則一臉戲謔。

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潰，林舒突然什麼都不想說了。

提起包，轉身就走。

她一手創立、創造了遊戲市場無數輝煌的設計部，悄無聲息變成了別人的。

7年的付出，換來了狼狽不堪的退場。

一夏工作室的招牌在太陽下熠熠生輝，仿佛在嘲笑她眼盲心瞎。

7

徐夏的電話不停地打來。

見她沒接，微信的提示音又不斷地響起。

直接靜音，倒扣在茶幾上。林舒在衣帽間拖出一個行李箱，拿了幾件衣服，把自己的電腦、身份證收進去，再到床頭櫃裏拿出另外一枚徐夏根本就沒帶過的訂婚戒指，比出差還輕裝地出門了。

去機場的路上，林舒決定先去西藏玩一趟。

她一直想去的，隻是徐夏一直推脫沒時間。

高原的雨淋在身上很涼，林舒跟在一個朝聖的人身後，看他三步一拜。

休息的時候，林舒把包裏的餅幹和幹淨礦泉水供養給他。

那人微笑著收下，對林舒說：「謝謝」。

林舒也回以微笑，安靜地坐在他旁邊，看著往來的人。

那人又說，「明天會晴，大昭寺也一定會到的。」

林舒轉過頭看著他，普通的臉上因為一雙堅定明亮的眼睛，顯得沉靜深邃。

她豁然開朗，笑著說：「想去的地方一定能到達，想做的事一定能完成。」

那人也轉過頭讚許地看著她，從包裏取出一枚護身符，「送給你，天佑自佑者。」

林舒雙手接過，虔誠地放進包裏，輕聲說「謝謝」。

素昧平生的人，尚且可以善意相待，又何必為一些惡意傷神呢？

那一刻，她想她是真的釋懷了。

她乘坐著一條名為「愛和努力」的船，到達了她能到達的彼岸。

她隻是愛錯了人，但她的愛沒有錯。

8

晚上回到客棧，林舒打開這幾天一直處於關機狀態的手機。

一百多個未接來電，幾百條未讀微信，讓她的手機震動了好久才平息。

電話大部分是徐夏打來的。

她點開微信，徐夏的頭像上罕見的出現了100+的數字。

她點開一看，大多是在問她在哪裏，還有一部分在解釋蘇欣欣的事。

對她而言，不重要了。

她沒有回複，甚至沒有看完，而是點開了聊天記錄還停留在去年的一個聊天框。

輸入「明天下午5點回來，機場接我。」

這是他弟林望。

林望因為看不慣林舒舔狗一般毫無尊嚴地生活在名為「徐夏」的牢獄裏，賭咒發誓說要跟她斷絕來往。微信也強硬地不回消息。

隻有林舒知道，她好幾次在家附近看見林望的車，這傻小子隔段時間就來看自己，躲在小區綠化帶後麵，以為自己很隱蔽。

對麵顯示了「正在輸入」，但遲遲沒有消息發過來。

林舒放下手機，笑了。

那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愛該愛的人吧。

9

從機場回去的路上，林望試探地問：「回來住幾天？」

林舒正在逐個拉黑刪除徐夏那幫人，頭也沒抬：「不走了，常住。」

林望似乎不相信，邊打方向盤邊說：「你被趕出來了？」

林舒敷衍地回答：「嗯嗯。」

這下林望真急了：「不行！你堂堂林氏大小姐，白白伺候別人幾年不說，還被趕出來，我要去殺了他！」

見林望真要非法掉頭，林舒忙拉住他：「開玩笑的，我自己回來的。」

林望狐疑地看著她，似笑非笑。

林舒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好好開車，就許他甩我，不許我甩他？」

林望一副你繼續編的樣子，沒好氣地說：「當年是誰寧願跟家裏斷絕來往，也要跟著他的？」

林舒一下子心虛極了，當年她帶徐夏回家，已經各自組成新家庭的父母難得統一意見，都強烈反對。她一氣之下，離家出走，揚言再也不回來了。父母也沒有妥協，隻是到底怕她吃苦，在她所在的城市買了一套大平層給她住，過戶還是林望過來拉她去辦的。

隻是房子現在也被她賣掉填給徐夏了。

實在是，不堪回首。

迎上林望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林舒連忙表態：「這次真斷了，我絕對不會再回去了。」

林望撇撇嘴，小聲嘀咕：「你最好是。」

林舒生怕他的話落地，趕緊接住：「嗯嗯」。

10

回到家裏，其實也就她跟林望兩個小倒黴蛋。

林氏在A市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但是家庭關係著實有些複雜。

她爸跟她媽在林望八歲的時候就離婚了，那時候林舒也不過十二歲。

之後兩人各自婚娶，雖然金錢上沒有虧待姐弟二人，但親情上確實很生疏。

小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與林望相依為命。

現在，林望繼承了家族企業，在外人稱「小林總」，隻是在她麵前還是那個調皮搗蛋，時常犯二的傻弟弟。

為了慶祝她恢複單身，林望提議呼朋喚友，喝酒蹦迪。

還沒等林舒回應，就被他拉去以前常去的一家酒吧。

林望這廝還挺靠譜，不知道從哪裏叫來了一群帥小夥。

逮住個最帥的就往舞池走，這幾年光顧著討好徐夏，林舒都快忘記盡情搖擺的滋味了。

這個帥弟弟長了一對桃花眼，盯著人看的樣子讓林舒瞬間膨脹。

年輕的肉體，鮮活的容顏，這才叫生活。

被盯得實在不好意思了，林舒隻好抬手擋住帥弟弟的眼睛：「弟弟，這樣盯著人看不禮貌哦。」

誰知小帥哥還挺凶，一把抓住林舒的手，整張臉危險地湊近，像極了要接吻。

林舒想，我單身我怕誰，索性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感受到帥弟弟瞬間僵硬，林舒得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