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小就怕蛇,更怕蟒蛇!
看見它我可能會嚇暈過去!
可眼前巨蟒的那青碧色雙瞳正冷冰冰的盯著我,我人脊背發寒人已僵硬,它的蛇信子我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舔舐。
這條漂亮的參天巨蟒似乎不想吃我…
1、
靜謐昏暗的洞窟裏,我隻聽得見我自己一個人的呼吸。
我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甚至是狠狠揉了一下。
這是…蛇嗎?
它的體型讓我打破了我的常識,哪怕是森蚺,也不至於如此龐大!
說它是龍,倒是更加貼切。
它的鱗片在月色下散發著青色的光暈,波光粼粼,像極了藝術品。
我抬頭,看見它那雙碧色的瞳孔正冰冷無比的凝視著我。
“我…我知道這是你家,我不是誠心打擾的…”我的聲音顫抖的不成樣子:“可我也不想被巨狼生剖…”
外麵有個巨大的狼正在尋找我,對,是一頭巨大的狼。
今晚的一切都十分魔幻,我一覺醒來置身於寒武紀時期的原始森林,穿著睡衣,光著腳,開局就被一頭比我大兩三倍的野狼追到了這裏。
本以為這是可以藏身的樹洞,可以避開巨狼的血盆大口。
沒想到,這是一條巨蟒沉睡的窩…
我沒打算它聽得懂我的話,因為蛇本來就是智商低的冷血動物。
它正懶洋洋的挪動著它直徑有我半個身高寬度的龐大身體靠近我,我甚至瞧不見它的尾巴在哪。
一時間,腦海裏已經想起曾經老師說過的話,蛇是怎麼吞噬獵物的,又是怎麼腐蝕食物的在胃裏的。
我心如死灰!
前是巨蟒,後是巨狼,如果現在給我一把槍就好了,直接飲彈!
它微微低下頭,我頓時渾身都麻木了,對於從小怕蛇的我來說這堪比人間煉獄。
我哆嗦著身子,不受控製的抖動。
一滴汗水從我額頭滴下,濺到了我的腳上,疼得我身子一顫。
我這才發現,在被巨狼追殺的時候,我的雙腳早就被磨損的血肉模糊,隻是剛剛因為太害怕了而沒有發覺。
它似乎注意到了,垂眸像是看了一眼,我清晰的看見它的睫毛和它駭人的豎瞳動了一下。
緊接著它不自覺的吐了一下蛇信子,它這慣性的動作把我嚇得魂都沒了。
這是被血腥味誘惑到了嗎?
下一秒,它碩大的腦袋靠近我,那一刻我整個人從內而外的涼了,感覺到自己從心裏發出的刺骨寒意。
這青碧色的蛇吐出蛇信子,試探性的在我的臉頰上觸碰了一下,那觸感甚是古怪。
如果是平時我一定頭皮發麻,嚇得跳起來驚聲尖叫。
而現在,極致的恐懼讓我一動不敢動。
夏日的睡衣為了涼快布料少,露出的肌膚上全是冷汗,它的蛇信子便從我的脖頸、肩膀…試探性的一下一下舔舐。
這個動作…甚至有些溫柔?
我見它遲遲不一口咬下來吞入腹中,便小心翼翼的問它。
[大…大哥,實在不行我去河邊洗洗再給您吃?]
2、
“不用。”
誰在說話?!
這裏還有個男人?
我四處張望,但發現除了我,就隻有這隻蛇了。
它歪著腦袋朝我我眨了眨青色的瞳孔,動作是那麼有靈性。
我想,我或許是被嚇傻了吧?
亦或者我瘋了?
我竟然認為剛剛那道低沉悅耳的男聲是它發出的?!
“很驚奇嗎?小雌性。”
不等我思考,我再一次被震驚到了,這一次我肯定了就是蛇在說話。
雌性,這是多麼糟糕的稱呼,聽起來著實惡寒。
我眯起眼睛盯著把我嚇得大汗淋漓的巨蟒,忽然間聽到它說話反而沒有剛才的極致恐懼了。
但,我還是不敢唐突的糾正它對我的稱呼。
眼前這一抹青碧色在月色下晃蕩,它身上絢麗的青色在夜晚稍顯灼眼。
“外麵那隻不可化形的狼隻是普通的野獸,它殺人如麻,吃人血肉。不光是它,一切和它一樣的猛獸都是最低級的獸奴。”
化形?
化什麼形?
難道這巨蟒可以和白素貞一樣?
我不敢直視它的瞳孔,低著頭害怕的問道:“那…那您呢?”
“我自然和他們不一樣。”它低下頭,話語裏帶著陰柔的笑意,“我是有人性的,不能和他們混為一談。”
我心裏穩了一下,結結巴巴的問道:“人性?那就是說…您不會吃我?”
它似乎是被我害怕的模樣取悅到了,吐了一下蛇信子,身子愉悅的直了起來。
這一動作反倒把我嚇得跌坐在地,倍受壓迫的仰望著它。
“當然。”它聲音低沉的回答了我。
一條蛇,不會殺我也不會吃我。
我望著它,又看了看這漆黑的洞窟,還有那四四方方的洞口被月光照耀著。
這一切混合在一起,我總覺得自己是瘋魔了。
會說話的蛇、不會化形的野獸、奇怪的陌世…
也許是體力不支,又或者是緊張過度,我視線模糊的一頭栽了下去。
頭疼,口幹舌燥。
我費力的睜開眼皮,瞧見身邊坐著一個身著青色衣裳的烏發男子。
他生的實在是好看,清冷如雪,膚色白如皎月。
他正抱著我喂我喝水,還貼心的擦去我嘴角滲出的水漬。
我吃力的望著他泛著青色的眼眸,描摹著這張絕美的臉龐是誰,最後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樣一個美人。
他輕柔的動作視若珍寶般溫柔的撫摸我的臉頰,他的手冰的不正常,但恰好可以壓下我身上的燥熱,讓我沉沉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再度睜開眼,我熟悉的天花板變成了洞頂,身下的軟床變成了幹草蒲,我的腦海裏一下子把昨晚的魔幻記憶全部複述了一遍。
我猛然從幹草蒲上彈起,眼前的一幕讓我心臟驟停。
昨天的巨蟒還在,這一切都是真的!
見它在熟睡,我二話不說的就往洞外爬。
忍著腳下的刺痛,我告訴自己:我得走,我得回到原本的世界。
結果剛探出一個頭,我就和外麵剛剛睡醒的巨狼來了一個深情對視,我大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回到了洞窟裏。
“又回來了?”
身後傳來它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話語裏滿是戲謔的笑意。
3、
這蛇指定有點人的性子。
不是人性,是人特有的壞心眼子。
它早就知道我要逃走了,然後氣定神閑的在這裏看我的笑話。
我蜷縮在幹草蒲裏,對它扔給我帶血的不知名的動物殘骸拒之千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不吃?”它那雙瞳孔帶著威脅性的光澤,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慵懶含笑,“如果你想餓死自己來達成痛快的結局,我一定在你死之前吃了你。”
好毒!
這個蛇的毒液我還沒有見識到,但他的心眼我大概領略了。
我無奈的指著那動物屍骸:“我也想吃飯,可我不能就這麼吃。”
它側過頭看著我,似是疑惑。
“我是一個人類。”我看著他,謹慎的主語自己的語氣,“我吃了滿是寄生蟲的生肉可能會死的更快。”
說完,不知道是那一句話刺激了它,它忽然一尾巴掃過來把我麵前的動物屍骸掃開!
我眼睜睜看著剛剛還完整的屍骸重重的摔在洞窟的牆壁上,然後砰的一聲粉身碎骨的裂在地上。
完了,它生氣了!
我緊張的摳著手心,汗如雨下,扯了扯自己已經破損的睡衣裹著身體。
結果它的一句話把我問呆了,它不知何時遊走到了我的身旁,俯視著我質問道:“那麼,給你吃什麼你才可以活下去?”
我一愣,抬起頭:“啊?”
“你想吃什麼?”它低下身子,一雙青色的蛇瞳冷凝著我,“能讓你活下去的食物是什麼?”
所以…我可以姑且認為它是不想我死嗎?
於是我咬著手指,忐忑的說了一句:“假如實在沒有火種,我吃野果子也是可以的,隻要是沒毒的。”
它如寶石一般的眼眸閃爍了一下,轉身遊離而去。
這個機會讓我看見了它整個龐然的蛇身,嚇得我又往牆角裏縮了幾寸,這實在是太大了點。
不過它出去做什麼?
沒過一會兒,它回來了。我見到熟悉的水果滾落在地仿佛見到了家人一般,差點感激涕零。
但每一個果子都有兩個明顯的毒牙洞,我拿在手裏糾結不已,不知是吃還是不吃。
吃了,會被毒死嗎?
等它告訴我,它沒有放毒,且吃完可以跟它去部落以後,我頓時就有了食欲和希望的幹了兩個。
部落肯定有人!
它應該是那群野人養的一個寵物,會說話的靈寵在這個舊社會很容易受到信仰。
我估計部落裏的人很善待它,所以它才學會了人類的語言。
結果…
我站在所謂的部落裏,不可置信的看著這裏的一切。
“你們怎麼都是......蛇?!”
4、
“他們會吃我嗎?”
“你可以選擇離開。”
它篤定了我不敢。
我勝負欲上來了,捏緊了拳頭,很想有骨氣的借著它鬆口的機會離開,結果到嘴邊且馬上就要說出的一個‘好’字被不遠處的凶狠狼嚎打斷!
“好…好好的住處,幹嘛要選擇流浪啊,真是的!”
扭轉話鋒,我牽強的對它笑了笑。
如果不是巧合,我非常懷疑這狼是大青的手下,專門用來恐嚇我的。
它一副意料之中的語氣,笑著對我說:“你這個小雌性對宿命的覺悟倒是高。”
又是這個糟糕的稱呼!
我輕咳了一聲,小心的看了它一眼:“那個,如果我以後一直住在這裏,您其實可以喊我舒錦滄。”
它垂眸用它泛著青色光暈的眼眸瞄了我一眼。
這一眼給我嚇得連忙擺手:“您,您不願意就算了,我多嘴…”
“隱絮。”
聽到它的回答我先是一愣,隱絮?他名字嗎?
隨即內心翻了個白眼,一個蛇取個人名?
還不如喊大青。
“跟我進去吧。”它粗壯的尾巴掃了一下,示意我上來。
騎馬我騎過,騎蛇…怪怪的。
我的腦子裏不適宜的蹦出課本上學到的關於蛇的一切冷知識,正糾結呢,突然看見一個讓我驚掉下巴的生物從我麵前遊爬而過。
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我驚訝的盯著他肌肉發達且高聳而立的蛇身,以及那完全屬於人類的上半身,這樣的身體構造是怎麼建立的?
通過這怪物的腹肌和胸肌我還可以辨別出他是個男蛇?
隻不過他的臉…甚是可怕,毒牙外露,雙眼尾上挑,根本不屬於人類的金色豎瞳死死的盯著我。
我本能的往隱絮的身後躲了一寸,不知不覺的雙手扒在了隱絮光滑冰涼的蛇身上,潛意識的尋找可能性最大的庇護。
獸人隻是對隱絮尊敬的附了一下身,接著便離開了。
我頓時疑惑。
按道理不是能化形的更厲害嗎?
隱絮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蛇,那位已經可以化一半的獸人為什麼和它行禮?
不等我思考,青碧色的蛇身晃動了一下。
“如果不想死,這會是你最明智的選擇。”
我看著它,又想起剛剛容貌可怕的獸人,還是選擇了趴在它的身上依附於它。
蛇身的盤動牽動著我的身體,我一搖一晃的,這又不似騎馬有疆繩給我穩定,不免讓我感到不安。
而且周圍茂密的草叢裏總是時不時發出動靜,接著竄過其他鮮豔色彩的巨大蛇尾把我嚇得魂都少了三縷。
我不自知的抱緊了隱絮的身體,即便我的胳膊根本無法圈住它。
“隱絮。”
它沒有回應我。
我便大著膽子繼續問道:“你也會和那個大哥一樣化作半人半蛇的模樣嗎?”
它仍舊一言不發,盡可能保持平穩的往前走。
算了,我還是別話多了,要是它不耐煩了給我一梭子毒液我就提前投胎了。
如果他真的能變,我希望他長得和美人魚一樣,別和剛剛的獸人似的,獠牙比非洲象牙還大…
正想著,因為跨坐在蛇身上而導致破損的睡裙被慣性撩起。
我不免想到昨夜夢裏的美人,假如隱絮可以變成美人…
“到了。”
不等我多想,它打斷了我,我仰起頭一看。
嗬,果然不該期待。
蛇嘛,終歸還是住的洞!
5、
這雖然是個洞,不過勝在明亮、整潔、寬敞。
我攥著自己身上臟兮兮的布料,想開口求助又怕它覺得我得寸進尺,糾結的我幾欲開口卻還是閉了嘴。
蛇知道什麼是衣裳嗎?
就算是跟它說了,它也不懂。
結果晚上的時候,它居然扔給我一堆類似衣服模樣的動物皮?
“我喜冷,你未必挨得過去。”
它剛說完,我的鼻子配合的打了個噴嚏,這才意識到這裏的溫度的確低。
我蹲在那堆毛茸茸的動物皮裏翻找,想看看有沒有附和我這種身材的,很可惜每一件都寬大的不成模樣。
這是給牛穿的衣服嗎?!
正當我打算自己裁剪時,我在裏麵摸到了一個熟悉的觸感。
“嗯?”
我馬上把那觸感的東西拿出來,看見果然是棉布!
“棉布!”我激動的站起來把這東西舉起來,忘記了恐懼的靠近了隱絮,“這是棉,是你們這個時代還不能做出的布料,你們這裏有和我一樣的人!”
它顯然聽不懂我在說什麼,歪著腦袋打量著我。
“是棉…”我一遍一遍撫摸手上的布料,粗糙的手感也沒有打消我內心的狂喜,自言自語道,“我果然不是第一個出現在這裏的現代人,我早就該猜到的,你們這些動物會說人話定然是曾經有人來過,至於你們的獸人也說得通了。”
隱絮不知道我在嘀咕什麼,無聊的閉上眼睛小憩了。
我手裏攥著棉,心裏有個想法正在萌生。
回頭時,我看見它已經很困了,於是我鬥膽問它:“…來的時候我看見了河流,那我去河邊洗一洗,再換上這個衣裳。”
它沒有反應。
我鬆了口氣,放心的拿著手裏的棉布離開了洞穴,朝著河流的方向走去,那股意念驅使著我離開這裏去尋找和我一樣的人類。
想法愈來愈烈,腳下上了藥的步子也走的越來越快。
我走過河流了,我想停下,又不想停下。
那個現代的人未必是現代的,他可能是別的時代的,根據我曆史的知識,棉布出現的時間一直到我生存的現代區間很大。
但,那人是我唯一可以觸及到的人類了。
河流在我身後,越來越遠,我手裏緊緊攥著棉布,慢慢的停在了一處樹蔭下。
如果像無頭蒼蠅一樣離開這裏,無非是自尋死路。
別說我沒槍,我哪怕是開著坦克也寡不敵眾。
外麵的野獸數量泛濫到我無法想象,在這個原始的大叢林裏,我哪裏會和電視劇的女主角一樣幸運的一出去就遇到人類呢?
我低下頭心中百感交集,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熟悉的歎息。
“哎…”
我警惕十足的回過頭,一陣清風掀過。
人…人類?!
麵前絕色的男子斜依在大樹身上,他生的仿若宮闕之仙,膚色勝雪,清冷感幾欲滲入骨髓。那濃黑如墨的長發柔順的垂下,留一縷靜靜的躺在他的臂彎內,剩餘的自然留在背後,隨著風陣陣搖曳。
他的衣服看不出形製,鬆鬆垮垮的蓋在身上,青碧色襯托得他白皙到幾乎透明。
他慵懶的眯起足矣蠱惑任何人的青色美眸,淡色的唇瓣噙著一抹狡黠的笑意:“怎麼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