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衛蘭趁機繼續說：“你們都是以前跟著我愛人打拚的功臣，如果肯拋售手中的散股，老婆子我就以高於市場價三倍的價格收過來。”

“以前天嘉沒虧待過你們，我也不會虧待你們。這樣我下去了，也好見他。”

死一般的寧靜。

傅家由傅錦年的爺爺傅天嘉白手起家，這次到來的都是當年跟隨爺爺打拚，有功而獲得股份的老友、或者他們的子女。

衛蘭認真看著每一張茫然的臉。

“奶奶，您這是要做什麼！”

打破寧靜的是傅錦年，他實在看不懂這一通操作。

“這些股份是爺爺當年分配的，還有您手裏的那些。”

“您的用意是什麼？為什麼不提前跟我商量？”

“和你商量？”

衛蘭搖搖頭，語氣有些苦口婆心：“我希望你能有識人的慧眼，那之後我才能和你有得商量。”

傅錦年聽出這是要防孫婉婉，一時無言。

衛蘭重新看向唐念初，“所以我的乖孫媳婦，你不用有後顧之憂，你是傅家明媒正娶的。”

明媒正娶！

奶奶這是想彌補當年欠她的一場婚禮。

婚禮隻是一個形式，何況傅錦年並不愛她......

“奶奶，能做傅家的孫媳婦，能和錦年結婚，我已經很滿足了。”

唐念初的眼神有一點點黯淡，但她說服自己。

這不全是說謊。

至少，奶奶一直努力讓她幸福了。

她雙手握住奶奶的手，“我的心早就在傅家了，奶奶，念初不需要這些。”

衛蘭鄭重地回握了她的手。

這個女孩多麼懂事地令人心疼。

她在這裏受了三年的委屈，到頭卻什麼都不要。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我是愛錦年的。”

唐念初小心看了傅錦年一眼。

他不會相信。

“何況奶奶很快就能康複了，不用那麼著急把股份讓出來，奶奶還要頤養天年呢。”

衛蘭感覺到她的手在輕微顫抖。

老人歎了口氣，“念初，再考慮一下吧，奶奶是真的很喜歡你。”

唐念初點點頭，努力揚起一個微笑。

她知道的，奶奶一直對她很好。

“我也很喜歡奶奶。”

衛蘭摸摸她的頭發，然後微微提高音量。

“各位老友也再考慮一下吧，考慮好了可以隨時聯係黃律師。”

“錦年，送客吧。”

唐念初感覺自己的眼淚快要控製不住了。

更因為奶奶如此偏愛她，她更不能打掉肚子裏這個孩子了。

這也是她答應過奶奶的承諾。

“奶奶，我和錦年一起去送客吧。”

唐念初有點想逃離。

如果她在病房裏沒有忍住哭出來，奶奶會起疑心的。

這是唐念初第一次，也唯一一次破天荒主動挽上了傅錦年的手臂。

也是傅錦年第一次沒有拒絕哪個女人在人前過分親密的舉動。

“奶奶，我們出去了，您好好休息。”

傅錦年加重了“我們”兩個字，然後轉向其他人。

有些人已經猜出了端倪，有些人還在愣神中，也有年輕人一看就已經有了拋售股票的打算。

傅錦年挽著唐念初送客。

看著所有人離開，衛蘭感覺到了疲憊。

剛才門口晃著的那個腦袋，她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一定是孫婉婉。

如果讓孫婉婉那種女人進了家門，那就是家門不幸！

她有什麼臉麵去見傅天嘉！

“小黃啊。”

衛蘭的聲音突然蒼老了許多，沒有人前那般的活力了。

“你快點擬一份轉讓書吧，不可以讓別的女人捷足先登。”

黃齊淵喂她喝了水，然後扶她躺下。

“您放心吧。”他這樣說。

另一邊，唐念初送完最後一位客人，在走廊上無情地甩開了傅錦年的手！

傅錦年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嘴比腦子快，嘲諷的話已經脫口而出。

“你坐男人的車來的？”

“是又如何？”

唐念初本想開口解釋，但是轉念一想，都到了快要離婚的時候，解釋與不解釋有什麼意義呢。

於是她順著傅錦年想聽的說。

“我坐男人的車來也和你沒有關係。我們隻是形式婚姻，而且快要離婚了。”

傅錦年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鐵青。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要離婚？外麵的男人吸引力那麼大？”

唐念初笑了。

明明是你心上的女人對你吸引力更大！

大到你可以讓她來通知我，說你要丟棄自己的孩子！

“是，我迫不及待要離婚，我明天就想和你離婚，越快越好，我要快點離開你。”

反正你也是希望我這麼做不是嗎？

那就成全你！

“我主動給你的白月光讓位置，滿意了嗎？”

“我不是非你不可！我有喜歡的人。”

我們之間沒有愛，傅錦年。

這是她留給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喜歡了你的這五年，是她迄今為止的全部青春！

傅錦年氣得不輕。

“唐念初，你當我傅錦年是你想嫁就嫁，想離就離的？”

“那就說是你休了我，反正我不在乎名聲。”

三年了，那些該在乎的，不在乎的都不重要了。

“奶奶的股份我也不會要的，你放心。我們離婚的事暫時瞞著奶奶，等她康複了你再和她說吧。”

剛剛奶奶宣布要轉讓股份的時候，她也注意到了門外的人。

她該想到的，探望奶奶怎麼會沒有孫婉婉的一份呢。

想到她害自己孩子時的心狠手辣，她便一陣後怕。

現在，她隻想遠離他們，把孩子平安生下來。

“我走了，明天民政局等你。”

唐念初低著頭快步離開。

傅錦年遲疑了一下，沒能抓住她的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眸底一片冰霜。

“唐念初，離婚沒你想的那麼容易！”

傅錦年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離婚這件事竟然有些猶豫。

孫婉婉本來努力把自己隱匿在陰影裏，卻在抬頭間不小心對上了唐念初的眼睛。

唐念初無表情地掃了她一眼，徑直離開。

孫婉婉頓時臉色煞白，因為她眼底沒有絲毫的意外，仿佛早知道自己的存在。

那傅奶奶呢？

傅錦年呢？

他們那麼精明，肯定早就知道自己在偷聽。

心慌的她，在黑暗裏再也藏不住了。

“錦年！”

看見他眼底的冰霜，在發現自己的那一瞬間開始融化。

或者，開始被隱藏？

他心裏還是有自己的。

孫婉婉鬆了一口氣，借機為他打抱不平。

“唐念初也太過分了！她現在就敢這樣對你，以後拿了奶奶的股份，隻會更囂張！”

“錦年，你千萬不可以讓奶奶一時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