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鳳駕裏,楚卿一路都在打量秦殤。
對方規規矩矩,一直跟在鳳駕左右,目不斜視。
秦殤的臉是真的生的好,從側麵看去更能看出他立挺的五官,堅毅的下巴讓他看起來格外的孤傲和不遜。
前世他位居高位,加上性子歹毒,無人敢議論他的相貌。
也不知道他還沒有坐上那高位的時候,有沒有提過。
想到這裏,楚卿眼裏閃過一抹思量,饒有興致的問道:“秦百戶,可有人誇讚過你的容貌?”
秦殤轉頭看向鳳駕裏的楚卿,微微掀了掀唇角:“......有。”
用他容貌說事的人有很多,不過活著的沒有幾個,而楚卿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他確定這位長公主真的有所不同了。
要知道以往,她可從來不會將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裏隻有那個一無是處的溫世玉。
秦殤黑眸一斂,看著楚卿的眼神充滿打量,眼神在她修長優美的脖頸還有下頜處停留了一下,卻沒有看到絲毫痕跡。
楚卿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一笑:“本宮也覺得秦百戶這張臉去那鷹寮甚是可惜。安平姑母素愛麵首,以你之姿,若入了姑母府中,必然能盛寵不斷。”
這話一出,便是連一向穩重的大丫頭白竹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明白楚卿為何要出言羞辱秦殤,但是公主從不是這樣咄咄逼人的性子。
不過,好像從昨夜公主自己掀了蓋頭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秦殤也沒有想到楚卿會這麼說。
若是別人敢說這番話,他必然要將對方的人頭給生生扭下來。
此時,他卻隻是磨了磨後槽牙,忽然催馬來到鳳駕邊上,邪肆的看著楚卿:“若是給長公主您當麵首,那下臣願意!”
他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楚卿,如同狼看到獵物一般,充滿了勢在必得,讓人膽寒。
楚卿頭皮發麻,腰背卻愈發的挺直,她臉一沉。
“放肆!”
她剛想讓護衛掌嘴,誰知道鳳駕已經到了溫府的外麵。
她的那位好駙馬許是早早得了信,此時正在府門外候著。
溫世玉一身淺藍的衣衫站在府門外,端的一副溫潤如玉的摸樣。
看到他,楚卿徹底的冷下了臉,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也顧不上找秦殤的麻煩了。
此時的她心中早已經盈滿滔天恨意!
前世,她就是被他這幅皮囊迷惑,甘願放棄尊榮,下嫁他為妻。
為了配的上他如玉公子的名號,她收斂自己榮耀,甚至還為自己尊貴的出生而感到羞恥。
每每他露出讚賞的目光,她便覺得一切都值了。
若是前世,看到溫世玉竟然在大門口親自迎接她,她定會感動不已,早就迫不及待的奔過去。
可現在,她冷笑一聲,壓下想要上前撕碎他那張偽善麵容的衝動,眉目一轉,看向了一旁的秦殤。
“秦百戶,不是想要做本宮的麵首嗎?還愣著做甚?”
秦殤一愣,看了楚卿一會兒,眼裏的興味愈發的濃烈。
他揚了揚眉,朝著楚卿伸出了手。
溫世玉並不知道楚卿在和那穿黑衣的人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兩人隻隔著鳳駕的車框,離的極近,他心下不喜,不過卻也沒有表現出半分。
他也沒有要上前去迎接楚卿的意思。
對他來說,到門外相迎已經是他能給予的最大的尊重了。
若不是怕皇上知道昨夜他並沒有和楚卿洞房,他便是連著大門都不想出來。
因為,他篤定楚卿看到他就會倒貼上來,以前哪次不是這樣?
隻要他對她稍微溫和一點,她便巴不得將天下所有好的東西都送到他的麵前。
可是,下一刻,他卻愣住了。
他眼見著那個黑衣的男人朝著楚卿伸出了手,而楚卿竟然將手放了上去,在黑衣男子的攙扶下下了鳳駕。
這裏是在府門外,人來人往,楚卿此舉無疑是在他臉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溫世玉臉上的溫和有些繃不住了,他冷下了臉。
“卿卿,他是誰?”
話音剛落,隻聽“啪”的一聲,溫世玉那張如玉一般的臉上瞬間多了一道血痕。
秦殤的鞭子是特製的,一鞭子下去,溫世玉的臉瞬間腫了下來,哪裏還有世家公子的摸樣。
溫世玉直接被這一鞭子給打懵了。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人會對他動手,而且還是在他家門口動手。
他想開口責問,但是臉上的疼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還不等他緩過來,對方卻已經訓斥了起來。
“放肆,公主的名諱豈是你可以喊的?”
“還有,禮不可廢,即便你尚了駙馬,依舊要對公主行跪拜之禮,我想堂堂翰林之子不會連這規矩都不懂吧?”
“......”
溫世玉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樣,憋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從楚卿看上他之後,他就沒有行過什麼跪拜之禮,楚卿更是從未提過。
如今,在這個問題上他竟然被人刁難。
他將目光投向了楚卿。
他都被人這樣欺負了,楚卿怎麼還沒有開口製止?
以往隻要有人敢對他露出一絲不敬,楚卿馬上就會站出來維護他,便是對她的親弟弟,當今的皇上都不例外。
楚卿正在一邊看戲,此時對上溫世玉的目光,她露出一個為難的神情。
“駙馬,秦百戶乃鷹寮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她也沒有辦法。
鷹寮乃是皇帝直屬管轄,除了皇帝,任何人都沒有權利阻止。
聽到秦殤乃鷹寮之人,溫世玉瞳孔微縮,他下意識看向秦殤的腰間,果然見到鷹寮獨有的令牌。
便是朝中大臣都不敢去招惹鷹寮的人,更別說他小小的一個翰林之子了。
他明白今天這鞭子是白挨了。
可是,讓他給楚卿下跪,他卻覺得屈辱。
看出他眼中的掙紮,楚卿輕笑了一下。
若是一開始,她便不對溫世玉另眼相待,他依舊會和其他人那樣乖乖的和她請安。
便是因為她給的太多,她太放低姿態,所以才讓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說來,落得前世那樣的下場,她是咎由自取,若是連她自己都自輕,還指望男人能尊重她嗎?
秦殤這一鞭子也是試探,京城誰人不知長公主被那個玉公子給迷得失了魂。
可如今,他動手打了人,楚卿竟然毫無反應。
她到底是轉了性子,還是如同他猜測的那般......她根本就不是楚卿?
他眼中劃過一抹思量,嘴角一勾玩味一笑:“駙馬是要我請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