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兄妹應該是大夏國五大隱士家族之一的衛氏了,沒想到一向低調的隱士家族,會讓她在京城的飾品鋪子遇到。
“薛小姐,不用覺得為難,這是你應得的。”在衛青黎第五次給她哥哥眼神示意後,衛知行無奈的勸說著薛暖。
看著這個推拒不掉的架勢,薛暖別無他法,內心歎口氣,“好,那麻煩二位了。”
“仙女姐姐答應了,好耶!”衛青黎的開心不似作假,連著薛暖也情不自禁跟她笑起來,“仙女姐姐,這邊這邊,你跟我走。”
衛青黎連拉帶拽的,生怕薛暖跑了,給她帶到了三樓的雅間裏。
這三樓像極了酒樓裏上等的包房,不過環境比酒樓素雅一些。
從這後麵的窗口望去,遠遠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湖泊。
小船泛舟湖上,楊柳也抽芽發新枝,風景一派獨好。
三樓今日並沒有包間客戶,一般這種客人會提前預約,然後由設計者與客人溝通交流。
客人向設計者明示自己的喜好及首飾材料,設計者再根據所得信息錦上添花,等到製作出來後,方可取回。
開店初期,基本上所有的首飾設計都出自衛青黎,包房的客人也是她親自操刀。
自從規模大了之後,她因為貪玩,讓她哥找了幾個傳承人。
她傾囊相授,讓他們代替她來繼續設計首飾,她樂得清閑。
今天她竟然沒有喊其他設計者,自己親自上手,足以看出她對薛暖的重視。
站在一旁的衛行知也有些訝異,妹妹對這個才認識的女人有些過分信任和友好了。
他從來沒見她給誰主動設計過首飾。
“仙女姐姐,你有什麼喜歡的風格嗎?”
薛暖聽衛青黎一直喊她仙女姐姐,有些好笑。
她可不是仙女,她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素雅一點,簡單一點就好。”
“跟我想的一樣,我已經大概有想法了。”
說著,衛青黎已經開始動筆畫了起來。
“掌櫃的,給薛小姐看茶,上一份龍井酥。”
衛知行看著妹妹心無旁騖的設計,便知道還需要等一段時間。
於是負責照顧客人,留給妹妹足夠的時間。
時間很快過去,約莫半個多鐘頭,衛青黎手裏的畫稿已經有雛形了。
薛暖吃著茶點,這龍井酥入口即化,入口微微有茶的苦澀,等席卷口腔時,又隱隱回甘。
不愛吃糕點的薛暖無意識多吃了兩塊,看著眼前專注的衛青黎,剛才活潑好動的小姑娘此刻竟安靜的如畫一般,專心於手上的畫,不受任何外界因素影響。
薛暖倒也不覺得無聊,默默看著她作畫,一旁的衛行知也陪著。
“畫好啦!”終於在衛青黎的努力下,設計圖案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仙女姐姐的氣質很淡雅,立馬讓我想到了晚玉香,我便以晚玉香為底,將這個頭麵做成枝葉茂盛的花佃,花開花落別有一番風味,與發髻相輔相成。”
薛暖看著設計圖狠狠驚豔了一把,那設計圖上的晚玉香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可以引來萬千蝴蝶。
薛暖第一次覺得今天來逛這個頭麵是正確的,不然也不能見識到衛青黎鬼馬精靈的性格和出神入化的製圖。
無心插柳柳成蔭,與隱士家族交善,總比交惡好。
“三天之後就給你送到府上,仙女姐姐。”小姑娘笑眯眯的,感覺完成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
“多謝。”
“哎呀,不用客氣啦,今天在那個女人的因威下,隻有你向著我說話,好好教訓了她一番,其他人連個說公道話的都沒有。”
薛暖解釋道:“也不是單純幫你,她仗勢欺人,本就是她的問題。何況,我和她還有些不對付。”
“總之,今天多謝你們二位了。”
“不客氣,仙女姐姐,等頭麵做好了,我親自給你送去!”
衛青黎笑眯眯的,期待著去薛暖家的那天。
薛暖看出她是什麼想法,沒有阻攔,隻是笑的有些無奈。
“好,我在家等你的好消息。”
......
出了展玉堂,薛暖準備去致雅樓看看蕙娘的進度。
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薛暖還是做了一些喬裝。
一席青衣貴氣逼人,黑發則梳成了少年髻。
“小心著點,小王你去那邊看看......誒,你注意點,這東西都可貴呢!”
遠遠就看見蕙娘熱辣的背影。
蕙娘不愧是之前的門店運營者,致雅樓修繕交給她,薛暖能放一百二十個心。
要說當年的致雅樓有一半是母親溫婉的心血,另一半蕙娘功不可沒。
一個女人能在偌大的京城將店鋪經營得風生水起,而不遭同行嫉恨,實屬不易。
“大小姐來啦。”忙碌的蕙娘看到了門口站立良久的青色身影。
薛暖摸了摸鼻子,“您以後叫我阿暖就行,我以後叫您阿姐,不必這麼生分。”
聽薛暖這麼說,蕙娘微微愣了愣,“這於理不合吧。”
“您與我母親的情分,本應喊您一聲惠姨,但是您年紀尚輕,喊姨有些老了,還是覺得阿姐好聽些。”
薛暖唇角微勾,滿眼的真誠。
“阿暖都學會油嘴滑舌了?”蕙娘白了薛暖一眼,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
但從稱呼中可以看出來,算是同意了。
“阿暖冤枉,況且我說的也是事實,誰不想博得阿姐一笑啊。”
沒跟蕙娘接觸前,她擔心蕙娘不會輕易相信她。
但自從跟她相處以後,薛暖發現,蕙娘是外冷內熱的性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與母親交好的原因,薛暖總覺得對她很有親近感。
“阿姐,我母親的死應該是有人故意為之,我不相信母親會毫無征兆的病死。”
“所以我要重建致雅樓,找出真相。”
薛暖認真的神情讓蕙娘一愣,隨即緩緩說道。
“暗樁的人,我會重新聚集,將這張網織成,為你所用。”
“多謝阿姐成全。”
“對了,關於致雅樓以後的經營模式,我想與阿姐交流一下。”
“但說無妨。”
“致雅樓以前的模式固然好,但是現在京城不止我們一家酒樓,說白了在顧客眼裏,我們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阿暖的意思是?”
“別人有的我們要有,別人沒有的我們也要有。”
蕙娘示意薛暖說下去。
“大家都知道致雅樓的靠山就是神醫穀,然而神醫穀在大眾眼裏已經不同以往,致雅樓也走向了衰敗。”
“現在唯一能讓致雅樓迅速起死回生的點,就在神醫穀這個靠山上。”
“你是想借著神醫穀的名頭,給致雅樓帶來一波紅利?”
蕙娘好像明白了薛暖的意圖。
“我不僅要,還要將他們留住。”
薛暖神秘一笑。
“你是想用......佛渡?”
“不愧是阿姐,你也知道前段日子很多人聽聞佛渡現世,慕名而來,何不將這波流言利用起來?”
薛暖分析著其中的利弊,蕙娘不禁感慨,薛暖真的變了很多。
她破天荒的勾了勾嘴角,“那就聽阿暖的,我讚成。”
薛暖看著蕙娘稍縱即逝的笑顏,不禁感歎,“阿姐,雖然我很想讓你多笑笑,但是我剛才考慮了一下,還是別笑了。”
“你一笑,整個京城的男人都得把致雅樓的門檻給踏破了。”
蕙娘無奈的聽著薛暖挖苦她,“就你嘴貧。”
“阿姐,我記得致雅樓西側有一間隱蔽院落,介時便將所有看不見的交易轉移至那裏。”
“我會派專人過來守衛,到時候我擬一份地下生意的規則,以免出現一些現象不好控製。”
“這樣風險是不是太大了?”蕙娘蹙了蹙眉。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阿姐放心,我自有分寸。”
得了薛暖的安撫,蕙娘心裏稍微安心點了。
“阿姐,我不能經常來這裏,很多事還是要勞煩你多費心了。”
“交給我吧。”
和蕙娘商量好致雅樓後期經營模式等一係列問題,已經有些晚了。
告別了蕙娘,薛暖讓車夫找京城最出名的酒樓去坐坐。
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還是要了解一下當下酒樓的流行趨勢。
軟轎行入長樂大街最繁華的地段,這裏有一家十分出名的酒樓,名喚醉宵樓。
這家店之所以火,是因為店如其名,既有拿手的瓊枝,又有十裏八鄉都知道的荷葉雞。
薛暖迫不及待的叫了這家店的招牌。
清新的荷葉包裹著處理過的雞肉,肉質Q彈軟爛,一點也不柴。
邊吃雞肉邊喝瓊枝,美味加倍。
這個時間段,店裏早已人聲鼎沸。
這家店的老板是京城有名的皇商,顧家開的。
致雅樓還在時,放眼整個京城,也就這家店可以和致雅樓一較高下。
“姑娘貴姓啊,認識一下!”
吃得正香的薛暖被一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影響了胃口。
看著來人,薛暖眼神霎時間冷凝了起來。
這個人她認識,不僅認識,她上一世差點讓他搶去當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