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秦經國的臉瞬間陰沉下來,柳蘭煙見他這般,自然知道他在外頭受了氣。
她上前為其換常服,“老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你不妨同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上一二。”
秦經國並未直言,隻道:“為晚兒請的老師安排的如何了?”
“已經安排妥當,明日就可進行授課。”柳蘭煙回他。
“今日就開始。”秦經國一錘定音,“再過幾日就是賞花宴,她得學出個名堂來,不能丟了丞相府的臉。”
“是,老爺。”
柳蘭煙應下,心中已然明了發生了什麼——怕是坊間那些不好的流言,落在老爺耳裏了。
不再多言,秦經國去了書房。
柳蘭煙則吩咐蘭嬤嬤把琴棋書畫的老師帶去心晚院。
“二小姐,這是夫人給您請的老師。”蘭嬤嬤一一介紹。
“老師們好。”
秦鐘晚見禮。
早前秦經國就說過要她學習琴棋書畫,本以為還有個幾日,沒想到今日就請了人來,想必是外界發生了什麼,讓他不得不提前。
四位老師見秦鐘晚溫婉有禮,心裏隻覺得外界傳言果然隻是傳言。
學習用具,早已提前備好,當下,老師便開始授課。
前世回到丞相府數年,琴棋書畫秦鐘晚也算精通,如今再學,隻覺悵然。
不過她沒忘了自己如今隻是一個“鄉野少女”,在展現能力時藏拙。
即便如此,也得了四位老師的誇讚。
她這邊的學習進度,自然也是傳到了秦經國和柳蘭煙耳裏,晚飯時被好一頓誇獎。
秦筱芸聽著,隻覺得刺耳極了!
便是她從前那般刻苦,父母親也未曾這般關注、誇獎於她!
憑何秦鐘晚能得如此重視?隻因她是親女?!
秦筱芸低垂著頭,藏下滿臉不甘,袖中的手攥得極緊。
這就受不了了?
一直暗中關注秦筱芸的秦鐘晚心中嗤笑。
今後,你受不了的事,隻會更多!
第二日上午,授課的是琴師。
因著昨日老師們誇獎,柳蘭煙特意親自來看看,秦筱芸也以關心為由跟著前來。
隻見少女纖細白皙的手指如蝶在琴弦上飛舞,動聽的琴音自其指尖輕瀉。
一曲畢,琴師誇道:“不錯。”
柳蘭煙也笑道:“晚兒當真是有天賦的,這才學了一日,已經有模有樣。”
見眾人視線皆在秦鐘晚身上,還都是滿意誇讚,秦筱芸心裏不快。
她自小便開始學習,如今也算精通音律,為何秦鐘晚這般年紀才剛剛入門,就可以得到那麼多人的誇讚?
她忽的開口,“妹妹果然厲害,姐姐五歲時學了好幾日才流暢彈出這曲子,妹妹一日竟有這番成就,當真叫姐姐羨慕。”
看似誇獎的話,不過是諷刺秦鐘晚是仗著年歲長才這般輕鬆學會。
看穿秦筱芸真麵目的秦鐘晚自然是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隻覺得好笑。
前世這等事情也發生過,那時她真覺得自己沒有天賦,學不好,於是愈發自卑,學習時更是自暴自棄,最終花費了一年時間才堪堪達到老師要求,中間參加各種宴會時,鬧了不少笑話,惹得父親心生厭惡。
不過這一次,丟臉的是誰就不好說了。
秦鐘晚看向秦筱芸,臉上是崇拜之色,“姐姐從五歲便開始學習,想來這一首琴藝應該學的出神入化了,妹妹愚笨,不知姐姐可否賜教?”
聞言,秦筱芸微愣。
秦鐘晚和她想的反應不一樣。
而且這首曲子......
“芸兒?”
柳蘭煙見她不說話,疑惑。
對上柳蘭煙視線,秦筱芸不得不應下,“好。”
秦鐘晚起身,讓出位置。
秦筱芸磨磨蹭蹭的坐下,抬手於琴麵,好半晌才開始撥動琴弦。
琴音不過剛起,琴師便微微蹙眉。
過半時,琴師欲言又止。
待一曲終了,他忍不住開口,“大小姐,您琴藝許是未曾勤加練習,有些生疏了。”
這話說得委婉,可在場人誰聽不出其中意思?
秦筱芸的琴藝,不行。
“大小姐,方才您起手不對,中間又落了好幾個音......”蘭嬤嬤身為柳蘭煙的奶娘、府中老人,卻沒甚顧忌,說話直白,“您這曲子彈得,不如二小姐。”
秦筱芸臉色難看。
蘭嬤嬤這話,就是在打她的臉。
可她反駁不了。
秦鐘晚仍是一臉無辜,歎了口氣,“許是姐姐近日心疼我摔了那簪子,沒有心思多加練習,才如此。是我的錯,娘親可莫要說教姐姐。”
“她自己疏加練習,與你何幹?”柳蘭煙神色微冷,瞥了一眼秦筱芸,淡淡道:“既是生疏了便說出來,日後好生練習便是,何必逞強。”
丟臉。
餘下的話,柳蘭煙沒說,在場人卻是都懂。
秦筱芸隻覺得又是一耳光落在自己臉上,疼得厲害,可她也隻能垂首應下,“娘親,芸兒知曉了。”
她行禮離開,“芸兒這就回去好生練習。”
臨走,她看了一眼秦鐘晚,眼底都是怨恨。
秦鐘晚當沒看到。
這不過是開始罷了。
前世秦筱芸給她的委屈,今生,她會一點、一點,加倍還回去!
卻說秦筱芸回了自己院子沒多久,就命銀杏邀請了閨中好友前來“探討”琴藝。
閑談間不免會提起秦鐘晚這個剛回府的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