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撇腳，外婆的左腳，跟王妮子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

還有這條嬰兒的手臂，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跟王妮子的孩子，又有沒有關係？

這些......我都不知道。

可我知道，外婆她......應該不會對王妮子下手。

從小，她就教導我，做事無愧於天地，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倘若，外婆不是凶手，那麼凶手就隻有村兒東頭的王麻子了。

我該怎麼辦？

就在我思考著應該從哪入手的時候，外婆的聲音，再一次從門外傳來：

“長生，快起來吃飯了，我有些事兒，想要問你。”

外婆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到不帶絲毫的感情。

“哦，知道了，外婆......”

聽到外婆說有事問我，我心裏就開始慌了。

外婆想要問的，應該就是雞舍裏麵的雞鴨......

我該怎麼辦？

“長生？長生？”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的，外婆的催促聲，又再一次從門口傳來。

“哦，來了......”

我應了一聲，裝出一副十分難受的樣子，迅速把腐肉湯倒進床鋪側邊的袋子裏，慌忙走出房間。

這時候，外婆手中拿著藤條，已經在雞舍外麵等著了。

我根本就不敢抬頭去看她的臉，壓低聲音喊了一句：“外婆。”

“跪下！”

外婆的聲音冰冷，往日裏的和藹，已經完全找不到了。

我不敢猶豫，當即跪在了門口，低著腦瓜子，盯著外婆的鞋子，像個犯錯的孩子，等著災難降臨。

外婆再次開口質問：

“長生，我問你，這十六年來，外婆對你怎麼樣？”

“外婆對我很好，您一直都是我最親近的人。”

我用力點頭，無比誠懇的回答著外婆的話。

“那院子裏的雞鴨去哪了？

還有，院子裏是不是來過其它不幹淨的東西？”

外婆質問的口氣，一次比一比嚴厲。

不幹淨的東西？

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抬手捏住衣角，保持住心態，咬牙道：

“我因為看上了鄰村的小雪，就偷偷把雞鴨都送給她了。

外婆，我想取她做老婆......”

我不知道，外婆聽到這個解釋，是否滿意，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圓謊。

倘若我告訴她，那些雞鴨是因為吃了她給我的養屍丹，全都死了。

後果，我根本就不敢去想。

至於臟東西，我直接就越過了這個話題。

我感覺到外婆的身型怔了一下，隨即語氣驚訝的問了一句：

“小雪？

你說的是沐家的小閨女，沐小雪？”

“嗯！”

我點頭再次肯定。

沐小雪跟我的年紀差不多，是我幼年比較好的玩伴，我能夠想到的，就隻有她。

見我再次確認，外婆並沒有發火，也沒有再次質問我。

沉默了將近五分鐘，才深吸了一口氣道：

“哼！你年紀還小，花花腸子還挺不少。

等你到了結婚的年紀，不用你說，外婆會給你做主的。”

感覺到氣氛緩和了不少，我咧嘴笑，再次補充了一句：

“那我......要不要再去把雞鴨，都給要回來？”

外婆是個非常好麵子的人，我心裏特別的清楚，這麼說隻是想緩和一下氣氛，切換話題。

“要什麼要，送出去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

送就送了。

這件事，到此為止。

不過，你記著，今後，不管你做什麼，都要提前給我商量。

行了，回屋吃飯吧。”

外婆又嗬斥我兩句，轉身進入了廚房。

看著外婆離開，我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就滲出了一層的冷汗。

中午，外婆做了四菜一湯，外加一瓶燒刀子，隨手倒滿兩杯，遞給我一杯道：

“今天，我去見你爸媽了，他們都十分的好。

我也跟他們說了你的情況，他們很是欣慰。”

說完，外婆夾了一塊紅燒肉，抿了一大口燒刀子。

“謝謝外婆。”

想起十六年都未見的父母，我的眼眶，當時就紅了。

可我沒有讓眼淚留下來，而是端起酒杯，借助著白酒的灼燒味，把眼淚逼了回去。

吃完午飯，外婆又遞給我兩顆黑色養屍丹，叮囑我同時服用之後，就鑽進了正堂，直到我離開都沒有現身。

下午四點，我站在正堂門口，跟外婆說了幾句話，就直接去了村口，拿了十五塊錢的香表上了山。

至於外婆給的那兩顆養屍丹，我仍舊沒有吃，而是帶去給了紅衣。

讓我沒想到的是，紅衣竟說這是補充陰氣的好東西，讓我有機會了多給她偷點。

之後的三天裏，外婆都沒有從正堂出來。

隻是每次在我離開之前，都會在正堂門口，擱上三顆養屍丹跟一瓶止痛藥。

這讓我一度懷疑，外婆是不是不在家。

可就在我想要伸手推開正堂大門的時候，裏麵就會傳來外婆的嗬斥聲。

嚇得我冷汗直冒，不敢再去嘗試。

連續幾天的養屍丹，我都沒有吃，全部按照紅衣的要求，一股腦給了她。

起初，我是不太相信，可當我第六次上山的時候，看到紅衣的變化，還是被嚇了一跳。

三天的時間，紅衣竟然長高了五厘米，不僅如此，就連她的五官都慢慢的朝著嫵媚的方向發展了。

我敢保證，隻有七八歲的紅衣，一旦進入網紅圈，那可是頭牌。

不對，是網紅之王，無人能及。

我看著眼前的紅衣，語無倫次的問了一句：

“那......那......養屍丹，真的......有這麼管用？”

紅衣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噘嘴道：

“你不會自己看嘛，要是再多一點，我就可以把修為提到鬼將了。”

“鬼將？”

我被驚得張大嘴巴，眼中盡是羨慕嫉妒呀。

按照外婆家裏的養鬼錄記載，鬼將的級別可不低，那可是不亞於黑白無常的存在。

有這麼一個鬼將在身邊守著，老子還會怕那些裝瘋賣傻的孤魂野鬼嗎？

“哎，隻是鬼將而已，倘若再提升一點，我就可以徹底脫離六道的束縛了。”

紅衣輕歎了一聲，十分不滿的看著我：

“要不，你找機會再回去偷點？

隻要我脫離六道的術法，甭管什麼陰魂，都不敢在我麵前大聲喧嘩。”

我衝紅衣搖搖頭：

“不行，偷不了，這幾天，外婆一直都在家裏，我連自家正堂都進不了，你讓我怎麼偷？

對了，別光管你自己的修為了，好歹你也想想我吧？

今天可是我第七天睡棺了。

是你自己說的，隻要堅持供奉你七天，你就能感應到想要害我的人！”

今天可是我睡棺七天的最後一天了。

明天，我是死是活，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離家的時候，外婆並沒有特殊的叮囑。

現在，我隻能仰仗於紅衣的能力，希望她能夠早點鎖定想要害我之人，盡快的想到辦法應對才是。

“是呀，我怎麼就忘記了，今天確實是最後的一天。

我這該死的記性。”

紅衣抬手一拍腦門，跟個小大人一樣，不好意思的衝著我嘟嘟嘴：

“我現在就開始施法，你不要太著急。”

說話間，紅衣緩緩靠近我，抬起肉乎乎的手，輕輕的頂住我的眉心。

一道道若有若無的涼意襲來，化作萬千紅色遊絲慢慢的包裹住我的全身，抵達我的意識。

下一秒。

現在我麵前的紅衣，神色一怔，像是感覺到令她震驚的事情，哆嗦著開口道：

“那人......是個地師，就住在李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