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陳悅吃完溏心蛋，穿好衣服出門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也是，這個時候正是農忙時期，家家戶戶都在地裏幹活。

她將碗拿到廚房洗了，出來打量著這個她幾十年沒有回來過的院子。

四四方方的院子，堂屋那邊兩側是父母陳樹生跟王桂芳的一間房，另一側的一間房給大哥大嫂住，堂屋出來是一個屋簷下的走廊，前麵是一個小院子，家裏養的雞就在院子裏叼爛菜葉子吃，左邊是她的房間跟廚房，右邊則是陳欣的房間，靠外麵種了一棵柚子樹。

她記得小時候，他們三兄妹每年都會蹲在樹下仰望著那棵柚子樹，想著什麼時候柚子能熟，那是他們童年時期，幾乎唯一的水果。

發了會呆，陳悅走出院子，入目是大片大片金燦燦的稻子，一塊一塊農田，幾乎每塊田裏都有人彎腰在忙活。

割稻、打稻穀，挑打好的稻穀到曬坪去曬，烈日下，一個個忙得汗流浹背，滿臉通紅，但卻沒有一個人偷懶。

再過去是一條寬敞的溪流，她記得那條溪，幾乎是養活了他們這個生產大隊的農田，好像是一條河的支流過來的。

另一邊是連綿不斷的山巒，青山綠水，蔥蔥鬱鬱的樹木草叢，看著好不喜人。

她深吸了口氣，忍不住感歎這空氣的清新，是大城市裏沒有的，讓人無意識地放鬆。

“小妹，你醒啦，餓了嗎？吃過早飯沒？”

就在她發呆的那會，熟悉的聲音傳來，陳悅抬頭看去，見是王梅芳，她彎了彎唇。

“我吃過啦，大嫂，要我帶小寶嗎？”

她記得這時候的小寶才1歲，每次王梅芳出去幹活都是要將人包起來背在背上去幹活，一天下來，累得腰酸背痛。

王梅芳是因為家人看到陳悅突然出來了，站在門口發呆，擔心這丫頭又做傻事，所以讓她過來看看的。

她回頭看了眼自己背上乖巧的寶貝兒子，笑眯眯地點頭。

“好啊，那可太好了，我正愁著呢，待會得打禾（打稻子），容易磕著碰著。”

說著便幹脆利落地將綁帶給鬆開，將陳小寶放下來。

“來，小寶，去小姑姑那裏玩，媽媽去幹活啦。”

小寶聞言乖巧地踉蹌著撲進陳悅的懷裏，咧開嘴笑，小手一把抓住她的衣襟。

“咕咕。”

陳悅彎唇，摟著他，捏了捏他的小花臉，她上輩子帶小寶比較多，從小幾乎是她幫著王梅芳一起帶的，所以他也親她。

隻是後來，這孩子越長越歪，被人帶著染上了賭癮，導致家裏欠下巨額債款，最後大哥大嫂隻能去找她借錢還債。

想起幾十年後看到的那張桀驁不馴，眼中滿是戾氣的臉，陳悅摸了摸他現在的小腦袋。

臭小子，這一次，看你敢變壞試試！！！

陳小寶疑惑地抬頭看過來，然後咧開嘴衝她笑，嘴角的口水撕拉滑出來。

陳悅：......

王梅芳認真盯著陳悅看了幾眼，確定沒有他們擔心的情況出現，這才鬆了口氣，揮揮手轉身走了。

“你幫我看著點，要是哭了，你就打。”

陳悅嘴角一抽，低頭點了下小家夥的鼻子。

“聽見沒，不聽話就打你哦。”

小寶臉上的笑容燦爛得耀眼，以為她在跟自己玩，還拍著小手，一個勁地喊。“打，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