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以為是他送她來醫院的,看來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恨意。
他隻是來看她斷氣了沒有。
對上男人冰冷狠戾的目光,有這麼一刻,書韞恨不得將自己得了腦癌的事情告訴他,她會如他所願——
可是很快她就冷靜下來了,她告訴他又有什麼用呢?
隻是自取其辱!
“傅總沒有聽過一句話嗎?禍害遺千年,我這個人命長著呢。”書韞掐緊了手心,故作平靜地說出這一句話。
傅亦寒走過來,大掌一把掐住她的腰,分明是很曖昧的舉動,但是他眸色卻那麼的冷冽,“看你這麼牙尖嘴利,想必是一時半會死不了。”
“作為我的私人秘書,笙歌懷孕了,傅家和宋家要見麵商量婚事,家宴的事就交給你負責。”
“照顧孕婦,你應該很有經驗。”
書韞的腰被他的手指掐得難受,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腦海一陣空白。
隻見他嘴巴一張一闔,可她卻並沒有聽進去什麼聲音,隻知道最後那一句。
照顧孕婦,你應該很有經驗。
這一句話落在她千瘡百孔的心裏,掀起了恐怖的驚濤駭浪,比曾經在監獄受過的所有折磨都要傷她更重更狠。
她甚至覺得,萬念俱灰,好半天都胸腔都空蕩得緩不過氣。
孕婦。
是啊,曾經她也是個孕婦啊,她也為他生下來了他們的孩子。
可為什麼,她書韞就要眾叛親離,生不如死呢?
書韞想不明白,她到底錯在哪裏了呢?
孩子死了,沒了一個腎,又得了癌症,這都是她的報應嗎?
“好,我會讓傅總滿意的。”她僵冷得像是一個機器人,除了眼睛有些失神。
傅亦寒甚至從她的眼睛裏看不到任何的痛苦。
好像,她本來就不在乎他,所以她沒有任何的反應。
“不過,家宴要是讓傅總和宋小姐滿意了,你能借我點錢嗎?”
她的語氣帶著少見的卑微和顫抖。
她缺錢。
缺得很慌,一瓶止痛藥隻能吃一個月,一瓶藥都要七八千。
她不想最後被活生生的疼死,隻想讓自己死的時候不那麼疼。
這是她最後的心願。
“借錢?”傅亦寒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他以一種近乎嘲諷而玩弄的口吻問。
“你要錢幹什麼?買墓地?你要死了?”
書韞心臟如被重錘,鮮血淋漓。
她的眼睛有些潮濕,臉白如宣紙。
買墓地?要死了?
哈哈......
她呢喃著,那雙漂亮的眼睛越來越空洞,“如果我說是,你會給我錢——”
“啪!”
一張百元大鈔丟在她的臉上,頭頂響起男人沉啞的聲音。
“夠了嗎?”他的眼神化作了厭惡和不屑。
書韞呆滯在那,鈔票在她的臉頰上拉扯出一條血痕。
他卻轉身,走得幹脆利落!
“書韞,倘若你真的死了,你放心。”
“我敲鑼打鼓的送你走,作為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回報。”
“我替你買一塊風水寶地,讓你走得風光!”
驟然間!
書韞心底裂開的那一道傷,越來越深,越來越痛。
他會為她買風水寶地?
她要不要說聲謝謝?
有他這句話,她也放心了,死後她不用曝屍荒野了。
模糊的視野裏,鼻腔裏又有暖流流下來。
被單上多了幾滴血紅。
她伸手擦去,血卻越來越多。
醫生說過,腦子裏的癌已經擴散了,還是晚期,有錢也買不來命。
而她連錢都沒有。
“韞韞,你怎麼流血了?是不是傅亦寒打你了?”
門外,衝進來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