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三爺想到自己那正房夫人的娘家勢力,還有幾分忌憚。
可看著柳氏母女這孤苦無依,被欺負到這步田地的可憐模樣,心裏明白,他作為男人如果不能扛起這一切,那誰還能保護她們。
並且這些年來,但凡他想納個小妾進門,那葉氏就仗著娘家的勢力開始耍性子。
他早就受夠了。
因此,他安慰柳氏道:“盈盈,別怕,我今天就讓葉氏知道,誰才是三房的當家。”
徐三爺冷哼一聲,便怒色衝衝的奔著三夫人葉氏的院子而去。
柳氏想抓,卻連半片衣袖都沒抓到。
徐瑤兒將一切看在眼裏。
這徐三爺雖說這些年來行為一直荒唐浪蕩,但卻是至情至性之人。
否則也不會幾次為了維護她們母女,而跟徐家的人起衝突。
徐瑤兒此刻倒是有幾分欣賞徐三爺了。
柳氏已然慌了神,她雖有野心,但也不想在剛進府就鬧出這麼大動靜來,沒來由的給人抓了把柄。
她連忙抱起徐瑤兒追去,一臉緊張的叮囑道:“瑤兒,一會兒娘進去給三夫人和鳳兮小姐敬茶賠禮道歉,你就在旁邊跪著不要說話,知道嗎?”
徐瑤兒點了點頭,柳氏還算是頭腦清醒,知道什麼時候該示弱。
“娘,我知道了。”
此刻,葉氏房中,徐鳳兮正撲在葉氏懷裏嚎啕大哭,早就將剛才的事情誇大其詞的說了一遍。
柳氏進門,葉婉本來就滿肚子氣,如今寶貝女兒被人打了,她如何能忍。
這妾室茶還沒喝呢,徐三爺就這般護的緊。
這要是真讓柳氏進門了,那徐家還能有她們母女倆的容身之地嗎!
葉婉越想越氣,也顧不得什麼臉麵儀態,當眾就跟闖進來的徐三爺大吵了起來。
“鳳兮小小年紀,她能懂什麼!況且,我都還沒喝妾室茶,柳氏又算哪門子的姨娘,一個不知道睡過多少男人的賤女人,帶回來了一個野種,三爺居然還捧在心尖尖上。我倒是要看看,三爺如何跟徐老爺子交代,又如何跟我葉家交代。”
每次吵架,葉婉必會將娘家掛在嘴裏。
這是她敢在徐家猖狂的底氣。
本以為徐三爺也會像往常一般投鼠忌器,可不料這回徐三爺卻是當真動怒了,隨手抓起桌上茶杯就往地上摔。
“砰——”
茶杯當即摔的四分五裂。
無數小瓷片飛濺在葉婉腳邊,她嚇的臉色一白,便聽徐三爺硬氣道:“別老是拿葉家來壓我,這裏是徐家,不是葉家。”
徐瑤兒剛跟著柳氏走到院子裏,就聽見房裏摔茶杯的聲音。
柳氏當即就跪在了院中。
徐瑤兒站在她身旁,冷眼看著屋內。
難怪徐鳳兮張嘴閉嘴都是“賤女人”、“小野種”,感情這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還有徐鳳兮身上的那股刁蠻任性勁,都跟葉氏如出一轍。
不,簡直更勝一籌。
柳氏端著早就斟好的茶,跪在院子外,恭恭敬敬的高舉過頭頂,言辭懇切道:
“三爺,夫人,請消消氣。千錯萬錯都是奴家的錯,夫人要打要罰奴家都領受,可千萬別傷了夫妻和氣。”
柳氏雖然有心計,但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妾室剛進門,就鬧的當家人夫妻不和,這傳出去,日後她也是要被人指著脊梁罵狐狸精。
連帶著徐瑤兒也要遭人白眼。
她可不想今後帶著女兒在徐府裏的日子,過的舉步維艱。
徐瑤兒暗歎:柳氏這想法是好的,但隻怕葉氏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話音這才落下,葉婉就氣衝衝的衝到院子裏,破口大罵:
“你個不要臉的狐媚東西,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敢跑到我院子裏來耀武揚威,真當我葉婉是個死人嗎!”
葉婉抬手就將柳氏的茶盤直接掀翻。
“想逼著我喝妾室茶,你死了這條心吧!”
柳氏為表誠意,茶盤本就舉的高,葉婉這一掀,滾燙的茶水悉數灑在了柳氏的手背上,頓時就燙紅了一片。
“嘶——”
柳氏倒吸一口涼氣,疼的齜牙咧嘴,卻不敢吭聲。
她很清楚,此刻不是柔弱爭寵的時候,得想辦法消了正房夫人心頭這口惡氣才行。
徐瑤兒看著柳氏這般隱忍,也暗暗心疼。
徐三爺見葉婉如此不講道理,還在逞凶,急匆匆就拽開葉氏,護在柳氏跟前。
“葉婉,瑤兒是我的孩子,盈盈是我的女人,既然她們娘倆已經進了府,那就是爺的人,你承不承認又有何幹!你作為正房,卻這般善妒,爺可以按照七出之條,休了你。”
徐瑤兒心頭一驚:這徐三爺,好魄力!
此時葉婉正因為徐三爺那用力一拽,倒在了地上,偏偏還聽見徐三爺這等誅心之論,當即氣的渾身發抖。
“三爺想休了我?”葉婉有些不可置信,諷刺一笑,“說的好!說的真好啊!”
她竟然不知徐三爺有一天居然能為了一個女人,如此硬氣。
葉婉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笑聲裏滿是諷刺,“鳳兮,你看到了嗎?你爹已經鬼迷心竅了,這裏已經容不下咱娘倆了。”
抬眼看向徐三爺,“我要帶著鳳兮回娘家,徐璋,你欺人太甚!”
徐三爺怒道:“要走就走,爺沒攔著你們。”
“好,徐璋你給我等著!”
葉婉悲憤交加,抱著徐鳳兮,扭頭就走。
柳氏拽了拽徐三爺的袖子,有些焦急的開口,“爺,您快去把夫人追回來,你們夫妻多年,沒必要鬧的這麼僵,她要是回了娘家,老爺子那邊你怎麼交代啊?”
可徐三爺哪裏會聽,一想到葉婉平日裏仗著自己的身份囂張跋扈,他就不想去。
男人都喜歡自己的女人溫柔如水,相比之下柳氏就好太多了。
“她要回便回,爺倒要看看她能掀出什麼浪來。”
這話聲音不小,走出老遠的葉婉也能聽得一清二楚,氣得渾身發顫,步子越發邁的大了。
徐鳳兮趴在葉婉肩上,哇哇哭個不停。
都是那個賤女人跟野種惹的禍,不然娘好好的為什麼又要回娘家。
她恨急了這對母女,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點頭讓她們進府。
難道爺爺和爹爹真的都不疼她了嗎?
徐瑤兒看著葉氏母女倆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
雖說這件事是因為她跟柳氏進門鬧起來的,但若葉氏不這麼蠻橫跋扈,懂得低頭,哄得自家男人歡心。
徐三爺也不至於當眾讓葉氏輸的沒有一點體麵。
眼下事情鬧的這般大,柳氏再想要息事寧人,怕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