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被分手

我怔怔的坐在車裏，享受著片刻的安靜。

這是一天之中難得的清閑時刻，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放鬆。

公司的活堆積如山，我做的產品還沒有出頭，每天都被上司責罵。

回到家，女朋友的弟弟還賴在我家不走，著實煩人。而且最近女朋友對我的態度極差，總是有事沒事就找我各種毛病開始吵架。

心累。

心塞。

隻有坐在車裏，安享一個人的空間，才能讓我舒緩一下緊繃的神經。

不過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

來到家門口，我歎了口氣打開門。

一股臭腳丫子味兒傳出來，我皺了皺眉。

“大勇，你回來了。”女朋友在看電視，她冷漠的說了一句。

而她弟弟正窩在沙發上捧著手機玩遊戲。

“嗯。”

“趕緊做飯吧，我餓了。”女朋友心不在焉的說道。

我看著家裏麵有手有腳的兩個大活人，卻等著忙碌了一天的我回來做飯，特別無奈。

可我什麼都不能說，一旦抱怨，哪怕隻有一個表情，女友都會借機和我吵架。

可能是她的工作太累、太忙吧，我安慰著自己。

“上個班，天天被罵的跟龜孫兒一樣，還早出晚歸假裝自己很忙，真不知道有什麼意義。”小舅子一邊玩遊戲一邊奚落著我。

我和女朋友是大學同學，相戀6年，想著畢業後工作穩定就結婚。

父母給了一筆錢首付買了個小房子，但裝修完搬家後她弟弟就跟著住進來。

剛開始說是要借住幾天，等找到工作就搬走。可萬萬沒想到他一住就是大半年，每天遊手好閑，也不見去找工作。

剛開始還好，最近兩個月小舅子和我女友一樣，開始對我橫眉冷對，有機會就奚落我，挑毛揀刺。

我生性溫和，不願意和他吵架，悶頭去做飯。

“姐夫，你做飯倒是有一手，要不辭職去當廚子得了。反正你上班也沒什麼前途，還不如隨便找個工作混口飯吃。”

“我知道你沒出息，人呐，沒出息就得認命。”

我剛把飯菜端上桌，小舅子嬉皮笑臉的說道。

這就有點過分了，我抬頭看他，見小舅子一臉戲謔，明顯在找茬。

“吃飯。”

我想不懂他為什麼這麼沒有邊界感，隻能悶聲回答。

“真搞不懂我姐怎麼選了你這麼個廢物，追我姐的人多了去了，比你強的人也有的是，怎麼就看上你了呢。”小舅子鄙夷道。

我抬頭看他。

今天的小舅子有些不一樣，他挑釁的話語格外尖銳。

而且平時我女朋友偶爾會在中間說和，今天女朋友卻一聲不吭，似乎是他們商量好的。

“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問道。

“不幹什麼，實話實說。既然你不喜歡聽實話，那我不說就是。”小舅子大咧咧的坐在桌前，開始沒有禮貌的翻動我炒的菜。

嘴裏說著不說，其實嘴上卻還是嘮叨著。

“每天累死累活，掙那麼兩個錢，剛好夠還房貸車貸。生活質量低的一逼，出門吃口飯都很少，日子過成你這樣也真是不多。”

“現在看著還能湊合，等你還上幾年房貸，就要麵對35歲職場危機。要是能熬過去還好，熬不過去的話一旦失業，哈哈哈哈。”

“我這話說的沒錯吧。”

小舅子的話直接戳到了我心裏，像是匕首一樣紮的我鮮血直流。

可女朋友卻一直保持沉默，坐下開始吃飯。

今天女朋友沒有坐在我這邊，而是坐在了我的對麵。

一切都不對勁兒！

我凝神看小舅子，最後目光落在女朋友的身上。

“沒辦法，所有人都一樣。”我按捺住心裏的火氣，平淡的回答道。

我沒有發作，而是想看看他們到底想要做什麼。

今天的一切都透著古怪。

“自己沒用，還要說所有人都一樣。”小舅子一撇嘴，吃了口菜後把菜直接吐掉。

“呸呸呸，放那麼多鹽，不怕齁死啊。”

“真是無知，吃鹽多了容易高血壓，再加上熬夜加班，很容易腦出血。要是那樣的話，我姐後半輩子有的罪遭了。”

小舅子的話格外的難聽，他像是詛咒。

我有些憤怒，隻要稍懂點事兒的人都不會這麼說話。

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啪~”

我把筷子搭在碗上。

“大勇，你今天做的菜的確鹹了，我弟弟說兩句你怎麼還不高興了。摔摔打打的，你摔打誰呢。”女朋友板著臉說道。

“......”

我默默地看著她，想要從她的表情中分辨出來事實真相。

“我知道你現在工作忙，可也不能回家拿我和我弟弟撒氣不是。”女朋友很不高興的教訓我。

一刹那，我有些茫然。

女朋友和她弟弟像是蓄謀已久，等著發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好像我除了勤勤懇懇之外，也沒做什麼，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看著家裏亂糟糟的，地上還有小舅子的臟襪子，女朋友根本不收拾。

家不像家，我搞不懂為什麼。

“大勇，你現在的態度越來越不好了，動不動就給我、給我弟弟臉色看。”女朋友冷聲說道，“我知道我弟弟在家裏住的時間有點長，但你也不能總給我弟弟臉色看啊。”

“......”

惡人先告狀！

是我給她弟弟臉色看麼？分明是她弟弟一直在挑釁，在給我臉色看！

“沒意思，真沒意思。”小舅子冷哼一聲，“現在還沒結婚呢，就給我臉色看，真要是你跟我姐結婚，還不得騎在我們一家的脖子上拉痢疾？”

“我算是寄人籬下，要低著頭過日子。是不是以後你回來，我要跪著給你換鞋？”

“那我搬走還不行麼。”

小舅子根本不給我任何機會，他滔滔不絕的說著，隨即把筷子一扔。

“姐，我走了。這不是我家，我在這兒也住不下去。”

小舅子衝著我撇了撇嘴，滿臉不屑與鄙夷，隨後轉身回屋拎起一個包開門就走。

行李都準備好了！

我知道他們是在演戲給我看。

抬頭，我默默地看著女朋友。

“大勇，你太過分了！”女朋友臉色冷厲，“你現在越來越沒耐心了，還嫌棄我弟弟。那好，我也走，咱們分手吧。”

“這回，你總該滿意了吧。”

說完，她也站起身。

我一下子怔住。

分手？

分手！

原來他們早就商量好，隨便找個理由開始作鬧，就是為了分手。

真是很幼稚。

想要分手直說就好，何必要找這些理由呢。

我無力的看著女朋友一臉氣憤的回屋收拾東西，很快她就拎著行李箱出來。

女朋友看也沒看我一眼，甚至連最後的告別都沒有，直接離開。

屋子裏安靜的讓人心悸。

原本能享受一下安靜就是我最大的福利，可現在隨時隨地都可以安安靜靜的，反而讓我有些不習慣。

這該死的慣性，我心裏想到。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笑了笑。

女朋友的決絕並不是臨時起意，我回頭想，自從兩個月前她和她弟弟對我的態度就開始有了轉變。

可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想到了一件事。

兩個月前我們公司有一次團建，要帶家裏人一起去。

我帶著女朋友參加團建，從那之後，偶爾有同事會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這些話的基本意思是——我女朋友和總經理之間好像有些問題。

總經理年紀不大，幾個月前和他前妻打離婚官司，現在還在離婚冷靜期。

因為我和女朋友算是青梅竹馬，所以並沒有把這些流言蜚語當真。

但仔細算下來的話，真是有可能。

我獨自坐在餐桌前想了很久，直到天色蒙蒙亮我才站起身開車來到總經理所在的小區。

找了個位置觀察，過了2個小時左右，我看見總經理王浩然和我女朋友......不，現在已經該叫前女友了。

王浩然和前女友走出來。

他們很親昵，挽著手，像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前女友笑語嫣然，她已經很久都沒衝我笑過了，原來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王浩然。

我看見這一幕後，心裏有些冷。

不過無論怎麼講前女友都是在和我“分手”後才被我發現的這一幕，劈腿、出軌什麼的落不到她身上。

我壓抑住心裏的火氣，默默地看著他們上了一台奔馳揚長而去。

原來是這樣，我深深的歎了口氣。

小舅子說我沒出息，早出晚歸、在公司還被領導罵，35歲就要麵對失業，這一切都有所指。

甚至現在想起來，他說的一切都不能算是譏諷，而隻是闡述事實。

和王浩然相比，他除了比我大幾歲、離婚還沒離幹淨外，所有對比我都處於弱勢。

難怪。

人家搭上了更有前途的金絲雀，我這個鳳凰男就不在人家眼睛裏了。

我歎了口氣，整理心情。

雖然和前女友分手，但日子還一樣得過，難到不是麼？

就算是被劈腿、戴了綠帽子，最起碼我不用麵對離婚的一切麻煩事兒。

我甚至有些慶幸，慶幸我和我前女友沒有結婚。

話雖然這麼說，我心裏還是難以遏製的有失落感。

失魂落魄中來到公司開始工作，直到這時候我才發現王浩然處處針對我。

我做的業務項目早已經成熟，遲遲不能到總公司層麵，現在看是王浩然從中作梗，以實現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到這一點後，我更是鬱悶。

“大勇，王總讓你去他辦公室。”同事小聲跟我說道。

“......”

我怔了一下，在同事的眼神裏，我似乎看到了一絲不對。

來到王浩然的辦公室，敲門進去，王浩然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工作旁。

見我進來，他冷著臉斥道，“一點禮貌都沒有，不知道敲門麼！”

“......”

他們連找茬都似乎一樣，根本不加遮掩。

剛剛我分明敲過門，可在他嘴裏就變成我直接推門而進。

“滾出去，敲門再進來！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什麼人呢。”王浩然厲聲訓斥。

我在他的目光裏看到了一絲快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