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說祖宗誒，都這種時候了，咱就不能穩當點兒？”

周恒詫異的看著魏玲瓏，暗自腹誹。

一個長公主，一個罪奴，身份差距屬實太大了，即便兩人的關係非同一般，克也不能這麼直截了當的私下會麵。

婧妃不解道：“長公主很著急嗎？”

聽她這麼說，魏玲瓏立馬意識到自己有點衝動了，便解釋道：“我倒是不急，就是太喜歡旗袍了，看得心癢癢，所以想盡快弄一套。”

這個解釋幾乎沒什麼說服力，婧妃怎會聽不出來。

反正她已經確定，周恒跟長公主的關係很微妙，絕對不隻是認識那麼簡單。

不過，長公主的麵子，她不能不給，人家話都說了，她要是拒絕的話，不就等於給自己找不自在。

婧妃說道：“小恒子，你跟長公主走一趟吧，早些回來，別耽誤了正事兒。”

周恒愣了下，拱手道：“是。”

他知道婧妃看出來他跟魏玲瓏的特殊關係，本以為會不同意他去，沒想到還是答應了，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猝不及防。

“那就勞煩周公公隨我走一趟了。”

魏玲瓏微笑著說道。

周恒畢恭畢敬的伸手示意，“長公主請。”

就這樣，久違的兩人再度走到了一起，隻是身份反差極大，不再是以前的青梅竹馬。

現在已是黃昏。

在一眾下人的簇擁下，魏玲瓏坐在步輦上，周恒以標準的下人姿態，不緊不慢的在一旁跟著。

前行的時候，魏玲瓏時不時的偷瞄周恒。

一路無話。

直至來到長公主府，魏玲瓏領著周恒上了內院的一處閣樓，讓其他下人退下，兩人這才正式的麵對麵交流。

魏玲瓏凝視著周恒，“在我麵前就不用裝樣子了，隨和些就好。”

周恒挺直腰板，臉上露出一抹和煦的微笑，“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可惜已經物是人非，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太深的交集了。”

魏玲瓏感慨道：“是啊！確實都變了，你也變得冷漠，讓我覺得很陌生。”

周恒道：“我還是那個我，隻是身份不如從前了而已，其實你不用太糾結於過去，好好走以後的路就行，反正我已經成了奴才，就把我當成奴才吧。”

事實明擺著呢。

不管周恒是太監，還是真男人，他都不可能跟魏玲瓏舊情複燃。

甚至可能會反目成仇。

畢竟周恒要為己正名，給周家翻身，這麼做的話，勢必會跟皇帝或者太子鬧翻，而魏玲瓏也受到牽連，注定跟周恒不是一路人。

魏玲瓏歎了口氣，問道：“需要我幫你什麼嗎？”

周恒平靜道：“我現在挺好的，你不用擔心，盡量跟我保持距離，你貴為長公主，總是跟一個太監來往密切，傳出去肯定會被人笑話的。”

“別這麼說，我......”魏玲瓏欲言又止，感覺像是有根針狠狠地刺在心頭上。

其實她對周恒用情至深，以至於現在還不肯原諒皇帝和太子魏嵩，哪怕見了麵都直接無視。

現在她想盡可能的幫助周恒，無非是想給過去一個交代。

要說讓她幫周恒複仇，肯定不可能，替他保駕護航到還說得過去。

周恒明白魏玲瓏的心意，但他不能接受，準確來說，他很想跟魏玲瓏撇清關係，免得以後麻煩。

可問題在於，他終究是個奴才，根本管不了魏玲瓏。

“順其自然吧，反正她已經把我當成太監了，頂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對我多加關照，不會有太深的牽扯。”周恒暗自琢磨。

想是這麼想，未來的變數卻不是他能夠預知或掌控的。

到那時他才會發現，何為身不由己。

周恒話鋒一轉，說道：“時候不早了，還是先處理正事兒吧，你把布料給我看看，我幫你量身定做一套最好的旗袍。”

魏玲瓏卻沉默不語，春水般的靈動眸子直勾勾的看著他。

察覺到她的異樣目光，周恒疑惑之餘，也感到有些不自在，正要問個究竟，突然又反應過來。

他這才明白，哪有什麼布料，不過是魏玲瓏單獨約見他的借口而已。

“我懂了。”

周恒麵露苦笑，“你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沒有結果，非要給自己增添心理負擔，還是多想想以後吧。”

魏玲瓏道：“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什麼可想的，以後也一樣。”

瞧她堅決的模樣，周恒便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無可奈何的攤了攤手，“隨你吧，凡事多用心，別受委屈了。你還是隨便拿點布料給我吧，不然回去不好交代。”

聞言，魏玲瓏愣了下，轉而上前抓住周恒的袖子。

“請公主自重！”

周恒立馬退開。

反觀魏玲瓏卻步步逼近，冷不丁的一把抱住他的脖子，依偎在他懷裏，聲淚俱下的說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嗎？當初得知你出事的那一刻，我感覺天都塌了，病倒在床上，今天才好轉。”

“緊接著我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你了。”

“這些天我總是不斷做噩夢，夢裏全是你......”

此言一出，瞬間擊中周恒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下意識地抬手摟住魏玲瓏的纖腰，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來。

“我快累垮了，你能留下陪陪我嗎？”魏玲瓏哭泣著說道。

“我......”

這話讓周恒不知如何作答。

他要是敢夜不歸宿，哪怕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婧妃也絕對會把他收拾一頓。

況且他不能留下。

萬一被魏玲瓏識破他假太監的偽裝，事情可就鬧大發了。

考慮到種種因素，他決定一走了之。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

周恒一邊說著，一邊推開魏玲瓏，順勢往後退了幾步，臨近門口的之後，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見狀，魏玲瓏瞠目結舌的愣了下，旋即猶如被抽空了身體一般，無力地癱坐在了地上。

外麵已經天黑。

周恒快步走出長公主府，披星戴月的趕回皇宮。

臨近正陽門的時候，他看到一道有點眼熟的身影，走近一看，才知是李海棠。

沒等周恒過來，李海棠就急忙迎了過去，“陛下病情突然加重，很多人都過去了，我不方便進去，你去幫我照看好萱兒。”

“好！”周恒點了點頭，顧不得多問，立馬趕往養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