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發作顯然讓男人始料未及,當然製服一個弱女子對於行伍出身的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
即便這樣,顧思明還是讓徐夏打了好幾下,這才過去把她壓在床上,皺眉沉聲。
“大早上的鬧什麼?孩子不是好好在那麼?就為了一個金鐲子?大嫂已經跟你道過歉了,那個鐲子是廠長夫人謝謝她救了她兒子的謝禮,實在不能給你。你怎麼還在鬧脾氣?”
“什麼金鐲子,誰稀罕!我五百家店缺她一個金鐲子?我在說你那小白月光趙安然的事,你給我扯什麼玩意兒?趙春蘭那個瘋女人已經帶孩子跑國外去了!”
“徐夏!”
之前的時候,顧思明的臉色尚好,直到這會兒,終於沉了下來。“騰”一下從床上起來,背對著她穿衣服。
“你要無理取鬧,隨你!”
他下床去毛巾架邊洗臉,人走開了。直到這一刻,徐夏眼前的視野才終於開闊起來。
掉漆的老式紅木床沿撤掉了頂棚,放著雙喜搪瓷盆的毛巾架,紅雙喜的毛巾,破了角的窗戶上貼著鮮紅欲滴的喜字,此刻冷風正順著用舊報紙塞著的破洞窗戶吹進來。
外麵刮大風,裏麵刮小風。
這不是她坐月子那會兒住的父親家的雜物間麼?
她怎麼會在這?
掀被子坐起半個身子,徐夏下意識打了個哆嗦,被眼前的畫麵震驚了。
她以為自己沒睡醒,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等再看向旁邊正在絞毛巾的男人。
寬肩窄腰,手被冷水凍得通紅。袖口挽兩卷,因為從軍習慣,這麼冷的天,別人都凍頭縮腦的時候,他卻依舊站得筆直,宛如一株白楊。
皮膚早在回城轉文職後變成冷白皮,臉上卻沒有皺紋和年歲職責賦予的沉重,她的丈夫一夜之間年輕了十歲!?
顧不得跟顧思明吵架,徐夏登時跳下床,踩著泥地去翻號頭紙。
一九八五年!
她竟然回到了她的二十歲?
看著號頭紙上的日子,徐夏不敢置信地後退一步,卻突然整個人騰空,被人抱回床上。
“顧思明,你幹什麼?“
徐夏下意識地掙紮,拍打顧思明。然而男人隻是一言不發,把她光著的腳丫子塞進被窩。
然後轉身,最後帶上他的金絲腳眼鏡,關門離去。
老式木門上的玻璃被搖撼的嗡嗡響。
又是這樣,仿佛對著她,就沒有交流的欲望!結婚這麼多年,半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來!
這樣的婚姻,到最後又有什麼意義?
坐在床邊,看著綁著銅絲的小圓鏡子裏自己二十歲的麵容,杏眼櫻唇,膚白若雪。她曾經最驕傲的,怎麼都曬不黑的皮膚,已經初見日後的疲態和黑眼圈。
肝氣鬱結,眼神無光。
真的,人過的好不好都寫在臉上!
等等,剛才顧思明說孩子好好的在那!?今天是幾月幾號?
猛地想起什麼,再跳下床去翻號頭紙,鮮紅的日期清晰呈現。
一九八五年冬月初十!
是她孩子被偷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