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文浩進門的時候,他的那位同事正接過保安拷貝好的監控錄像。
“怎麼樣?能看清嗎?”董文浩問。
同事姓李,叫李想,是個剛加入警隊的很有理想的警察同誌,這是他第一次出警,非常敬業的把監控從事發前8小時開始快速看了一遍,但沒多少有效線索。
小同誌搖了搖頭,說:“戴了黑色鴨舌帽,帽簷兒壓的很低,穿了黑色高領外套,從監控俯拍的角度看,隻能分辨出是個成年男性,中等身材,用萬能鑰匙直接開了鎖,然後騎走了。”
跟前幾起應該是同一個作案人,董文浩問:“幾點作的案?”
“監控顯示10點45分。也太猖狂了。”李想回。
一般小偷作案都會選擇後半夜兩三點鐘,因為這個時間點大部分人已經進入深度睡眠,被撞見的幾率小,風險更低,但這個小偷兒明顯毫不擔心被撞見,要麼就是對小區內住戶及環境特別熟悉,要麼就是個沒智商的新手,從此人辦案多起都沒露出破綻的情況來看,應該屬於前者。
“你們小區沒有加強安保嗎?上次不是提醒你們了嗎?”董文浩問。
“我們小區有嚴格的出入製度,行人要刷卡才能進出小區,”保安隊長一臉無奈,“但10點45這個時間點兒,晚上遛彎兒的,下班回家的,人太多了,隨隨便便跟著前麵刷卡的人都能蹭進蹭出,我們也不可能挨個兒檢查啊,我們已經增派了每班的值班人手,但實在是......”
“有沒有可能是小區內居民內部盜竊?”李想插話道。
“都是老住戶,可能性不大吧......”一名保安答道。
李想還想再說什麼,董文浩眼神示意他閉嘴。
“有什麼新發現新情況及時聯係我們。”董文浩說完,和李想一起離開了小區。
剛回到警車上,李想就問:“浩哥,這都第六起了,咱們一起往市局報吧?”
“報過了。”
“哦,那接下來怎麼辦?咱們還查嗎?”
“查啊,你穿這身皮是為了跑腿兒傳話兒的嗎?”董文浩看著小區冷清的大門漫不經心的說。
“不是!”李想的聲線脆生又嘹亮。
董文浩笑著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李想,說:“明天去趟居民中心,跟他們要這片兒暫居人員的詳細情況,摸不清的讓他們配合上門登記。”
“是!”
......
嚴正約董氏集團采購經理吃飯得到的消息和他們掌握的大體一致,董氏的供貨商都是長期合作,是在董氏成立之初就建立起來的合作關係,非常牢靠,而且這些年雙方合作融洽,沒有發生過糾紛。唯一的意外收獲就是,這些供貨商多多少少都與董建鄴的夫人,趙明霞的娘家有關係。
同甘共苦、合作融洽、裙帶關係,這壓根兒就是鐵板一塊!再強的實力也難插進一腳,這個鐵板可不好破。
柳梅左手食指在嚴正遞交上來的報告上一下一下的點著,微鎖的眉頭看起來嚴肅又性感,她低頭想事情,坐在對麵的嚴正大氣不出,在心裏一邊給老大鼓掌一邊豎大拇指。
五年的引領和提攜,他了解柳梅一路走過來的不易和艱辛,心裏對老大既信任又感激,以及對於強者的崇拜。
身為男人,他太了解潛伏在她周圍的那些不懷好意,作為下屬,他能化解的實在有限,隻能在衝鋒陷陣時盡量衝在前麵,能擋多少是多少,他為自己想要保護老大的心思感到自慚形穢。
少頃,柳梅抬起頭,眉頭已經舒展開,表情平靜如常,仿佛放在手邊的不是一道幾乎無解的難題,而是一道普普通通的課後習題,說出的話也是一如既往的輕鬆語氣,“這段時間辛苦了,你還繼續跟著,有情況及時彙報。”
“是。”嚴正猶豫了兩秒,接著說,“老大,董氏簡直鐵板一塊,咱們......”
“老毛病又犯了。”柳梅看著對方的眼睛,語氣平和卻充滿力量,“我怎麼教你的,沒到最後一秒......”
“絕不放棄!”嚴正接道。
柳梅笑笑,“出去吧。”
“是!”嚴正答應的很有底氣,柳梅總是能潤物細無聲的鼓舞士氣,起身離開辦公室時,他又充滿了幹勁。
柳梅通過內線把小沫兒叫了進來,問:“查的怎麼樣了?”
小沫兒把調好的咖啡放到柳梅手邊,這次她在裏麵偷偷加了半勺煉乳,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柳梅看了一眼就知道加了料,顏色明顯偏淡,她有點無奈。
“還沒查出來,董氏這個小兒子藏得太深了。”小沫兒伸手推了推咖啡杯。
“一點兒富二代的自覺都沒有,我那幫經常出來玩兒的朋友都沒聽說過這號人,但凡他露過一點兒名頭也不能一點兒信息留不下。”小沫兒加重了“一點兒”這個詞的語氣,顯得很不甘心。
“還真是鐵板一塊。”柳梅喃喃,習慣性想拿起杯子喝咖啡,手扶到杯把兒又撒開。
小沫兒一顆小心臟提到嗓子眼又忽的落下。
“放心吧,老大,我一定幫你攻破這塊兒鐵板!”能被柳梅看中,自然有她的緣由,小沫兒雖然智商常常不在線,但是勝在足夠機靈,尤其擅長小道消息、旁門左道。
柳梅被她的小表情逗笑了,“行,加油!”
“把這杯東西拿出去吧。”
“很明顯嗎?”小沫兒問。
柳梅點了點頭。
小沫兒撅起嘴巴,表情悻悻。
“加奶吧,給我換一杯少加奶的。”反正躲不掉,她還是希望自己決定。
小沫兒打著雞血似的重新做了杯咖啡,然後回到工位繼續撒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