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就是京城四大名捕之一的快手追風？”

官差男子麵色變了變，不知在想些什麼。

“認得我事就好辦多了，跟我回去，交出縣印，保你不進詔獄。”

追風從牆頭躍下，單腳一踢，將隨身令牌收了回去。

錦衣衛詔獄關押的都是達官顯貴和重罪之人，進去先是一頓毒刑，任你是什麼樣的硬漢也會先軟三分，不過倒也有些讀書人骨硬，隻是結局一個比一個淒慘。

官差男子咧嘴笑道：“詔獄自然是聽過的，不過我這等連品級都沒有的衙役怕也是沒資格進去。”

“衙役自然是沒資格，不過盜聖倒是能夠勉強一試。”

追風從腰間解下一對銀色鎖銬，月色下泛起寒光。

“你如何就認定我是盜聖？”

官差男子雖然反問，但是語氣已經承認了自己身份，似乎隻是想知道答案。

“盜聖是緝盜榜首，抓住盜聖者，賞黃金百兩，封百戶。這等誘人的利益就在自己身邊，誰不想嘗試抓一抓？所以搜身時眾人雖然原地不動，但都會四下觀瞧身邊之人，隻有真正的盜聖才會巋然不動，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追風上下拋著手中鎖銬，頗有玩味的看著眼前之人。

“不愧是四大名捕，果然心細如塵。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盜聖也深諳此道，故意左察右看，擾你視線呢？”

“嘿嘿，本來我也隻是試探，畢竟盜聖從未留下過任何畫像，不過自從我亮出身份後我就能確定你就是盜聖無疑了。”

官差男子麵色一變：“怎麼說？”

“莫說你一個小小衙役，即便是當朝大員見到我等錦衣衛也是瑟瑟發抖，可你連跪也不跪，你不是盜聖，還能是誰！”

追風話音剛落，手中一對銀色鎖銬突然發難，疾疾射向對麵男子！

官差男子目中藍光一閃而過，腳下接連變化，輕鬆躲開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擊。

“為何在祁王府內不揭穿我？”

官差男子似乎還想知道更多細節。

追風麵色如常，但是內心確是一驚，二人相距不過數尺，自己突然發難，對方卻能從容避過，看樣子腳下功夫猶在自己之上，當下朗聲道：“獅虎獨行，你沒聽過麼？”

“哈哈，好一句獅虎獨行！真想給你點個讚再轉發個朋友圈，不過今晚我想和你打個賭，我若輸了，三十六顆縣印立即奉還，再陪你走上一趟詔獄；你若輸了，需得去劉知州那裏重新調查兩個月前發生的一樁懸案！”

追風不理會沒聽過的什麼點讚、朋友圈，這次他來許州也是應祁王之邀。

按說錦衣衛直屬皇上管轄，不應與大臣，尤其是王侯有私交。但是蘇州府下轄三十六縣縣印丟失一案已然在京城裏悄悄傳開，雖然案件是由蘇州按察使負責，但是自第一起失印案發生至今，仍然毫無線索。

永清三年空印案的陰影即便過了二十年仍未散去，若是再因為失印案牽連上萬人失去性命，這剛恢複生機的大楚怕是又要再遭劫難。

於是在錦衣衛指揮使郭守泰的授意下，再加上祁王提供的盜聖線索，追風這才來到許州，目的就是要捉住盜聖，取回三十六顆縣印，結束這場即將爆發的大案。

“怎麼樣？賭不賭？”

官差男子一收玩笑之色，見白衣男子沉吟不語，追問道。

“好，我堵了，你說怎麼個賭法。”

追風經過剛才交手，雖然隻有一招，但是對方輕功似乎猶勝自己一籌，若是追捕起來，怕真是困難之極。而且對方似乎是有意讓自己去查案，並未要求做傷天害理之事，索性便應承下來。

“風兄果然爽快，我的賭法也很簡單，你看？”

“風兄？”

追風心裏念叨著兩個字，總是覺得那裏奇怪的很，又說不上來，此時看到對方從懷裏摸出一物，在月色下閃著金光。

“九龍杯！”

追風雖然最終目的是追回三十六顆縣印，但是順帶能把禦賜的九龍杯找回來，自然是極好的！

“我的賭法就是，這九龍杯，是假的！”

“假的？！”

追風一愣，九龍杯乃是番邦進貢的珍品，楚帝愛不釋手，時常在手中把玩，錦衣衛經常在禦前當差，自然是見過的。

不過眼前這九龍杯無論從材質還是形製來看，與自己見過的絲毫不差，而且祁王重兵看守，如此重視，怎可能是假的！

“不可能，你手裏若是假的，難不成那獨眼府兵藏匿下的是真的？”

今夜裏自己隻見過兩個九龍杯，一個是從獨眼府兵身上搜出來，另一個就是眼前之物。

官差男子嘿嘿一笑，追風的反應似乎早就在他意料之中：“那個也是假的。”

“兩個都是假的？！那祁王到底是何用意？難不成是想用假的九龍杯來引盜聖出來後好趁機捉拿？可若是假的九龍杯，眼前男子又怎會故意上套，為何還要冒險把假的九龍杯再盜取出來？！”

追風辦案無數，查案手段頗高，但是對於權謀一道卻不在行，此刻隻覺得腦子裏有數根絲線纏繞在一起，難解難分。

“接著！”

就在追風苦力思索之時，官差男子將手中九龍杯拋過來道：“你此刻回去，把九龍杯送還祁王，告訴他已將我擊傷，你且看他如何對待這九龍杯，便知我說的了。無論我猜測是否正確，明夜此時，我都在這裏等你。”

官差男子話說完後，身影幾個躍動，消失在暗巷裏。

... ...

祁王府。

“追風大人，您可回來了，怎麼樣？沒有受傷吧？王爺還在內間等著您呐！”

王府管家見追風回來，一臉諂媚說道。

“無事，帶路。”

穿過假山園林，追風被帶到了王府內間。

“追風大人今晚辛苦了”

祁王見追風進門，上前雙手相迎。

“王爺不必如此，下官也是為朝廷辦事，您看這可是今夜丟失的九龍杯？”

追風從懷中將九龍杯取出。

“啊？沒錯，正是皇上賜予我的九龍杯，看來追風大人已經捉到那盜聖了，本王真要替蘇州府的上下人等感謝追風大人了！”

祁王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九龍杯隨意遞給下人。

追風麵色如常，但內心卻是一驚，皇上禦賜如此珍貴之物怎能隨意就交給下人，而且看祁王神色，對這眼前之物並不在意，難不成那人所說竟是真的？

“王爺言重了，那賊人輕功了得，雖被我擊傷，但卻趁夜色逃遁，不過請王爺放心，他重傷之下，勢必逃不出太遠，這幾日下官再去追捕就是。”

錦衣衛鎮撫使官位不高，但是權力卻極大，對方雖貴為王爺，卻也不必拘束。

祁王哈哈一笑，神色看起來頗為輕鬆：“四大名捕果然不凡，一出手就將那賊人擊傷，張巡撫可要好好謝謝追風大人了。”

追風聞言一愣，轉頭之間從側間轉出一人，正是蘇州巡撫張明誠！

“咚！咚咚！。”

又是一陣更聲響起，追風隻覺得寒意瞬間襲遍全身，再細聽更數，剛好是三更！

“我要三更取，誰敢留五更！”

盜聖的那句傳言，在追風耳邊幽幽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