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銀針,她便狠狠的捏住了謝謹川那被針紮出血的手指。
一邊擠一邊畫。
目光不動聲色的落在謝謹川臉上,想欣賞他疼到扭曲的表情!
沒想到,狗男人還真是能忍,除了最初戳他時眉頭揪了那麼一下,接下來全程麵無表情。
整得她都覺得沒意思了。
好在畫一張符也不用多久,很快就完事兒了。
用謝謹川的鮮血繪製的符紙,一經點燃,便產生了巨大的威壓。
眾人當時就覺得呼吸有些不順暢。
碗中黑血仿佛感受到了天敵的靠近,拚命翻湧,想要逃跑。
但葉思園沒給它機會,直接將符紙往碗裏一丟。
伴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黑血燃燒殆盡,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我的天,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敢相信呐!”
“顧先生還真的是一位天師,太厲害了!”
“那當然,要不咱們家少爺也不會請他來了啊!”
“少爺不愧是少爺,能一力撐起那麼龐大的商業帝國,就是因為我們少爺不管在哪個方麵都一樣驚豔絕倫!”
“嗯嗯,跟著少爺有肉吃,我要努力工作,爭取一輩子跟著少爺!”
“我也是!”
葉思園:“???”
明明是她厲害,結果這幫人卻全在誇他們家少爺。
服了服了。
隻有管家沒有無腦吹,反而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是哪個殺千刀的害我們家小小姐?顧先生,您可一定要把這個人給揪出來啊!”
聽聽剛才的動靜,這些東西原本可是在小小姐身體裏的啊!
還好是逼出來了,要不然......
管家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對對對,顧先生,您這麼有本事,肯定能找到下手的人吧?”
其他傭人也都期待的看了過來。
葉思園也想啥也不管的把對方揪出來,但是......
她將手從管家手裏抽了抽......
得了,她用一個正常人的力氣,根本抽不出來!
那管家仿佛是怕她跑了,死死揪著她的手不放,非要她給個準話的樣子。
葉思園幹脆不管這隻手了。
直接轉頭看向了謝謹川身邊兒的顧錦,嘴角微微一揚:
“顧小姐不舒服嗎?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一時間,所有人,包括謝謹川的目光都一起轉到了顧錦的身上。
顧錦用右手緊緊的按著自己的左臂,臉上血色盡失。
眼睛裏淚光閃爍,看到大家都看過來。
也顧不上去想為什麼符紙燃燒她的胳膊,會有烈火灼燒之感了。
一秒入戲,眼淚刷拉拉的往外湧:
“阿川,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不讓小寶曬太陽,小寶也不會有這一場無妄之災。”
“我心裏太難受了......”
“閉嘴!”
冰冷且不耐的聲音,讓顧錦瞬間收聲,下意識的去觀察謝謹川的神色。
矜貴優雅的男人身體微傾,一隻手曲著食指,頂在太陽穴上。
另一隻手隨意慵懶的搭在輪椅扶手上,拇指輕輕摩挲著剛剛被顧思歸紮過的食指指尖。
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管家緊抓著顧思歸的那隻手上。
顧錦頓時氣黑了臉。
謝謹川他是什麼意思,是怕管家抓疼了顧思歸嗎?
被兩道目光盯著,管家隻覺得手背一燙,下意識的鬆開了手指。
奇怪了,為啥都看他的手?
顧小姐的目光是酸的,但少爺的,是不想讓他拉顧大師的手嗎?
害,他這不是怕顧大師跑了嘛!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有真本事的!
他一鬆開,謝謹川便開了口:
“顧先生有話請直說!”
葉思園挑了一下眉毛:
“我就是覺得顧小姐反應有些奇怪,我這邊兒燒陰氣呢,她在那兒一臉痛苦,所以我強烈懷疑這陰氣與她有關!”
顧錦顧不上再想手的事情了,
“你胡說,我怎麼可能跟陰氣有關?我是為小寶難受,我與小寶情同母女,想到這些東西在她身體裏,我就......”
“閉嘴!”
謝謹川再一次冷冰冰的製止她,轉頭就放緩了語調,對顧思歸道:
“顧先生接著說!”
顧錦眼淚都忘了流,不可置信的瞄了他一眼。
阿川竟然又凶她,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一點麵子都不給她留!
以前明明,最多就是不搭理她罷了!
葉思園道:“我說過了,我懷疑陰氣與她有關。”
顧錦委屈的扁著嘴巴,目光定定的看著謝謹川:
“阿川,我怎麼可能跟那什麼陰氣有關係?他是在汙蔑!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針對我,但......”
謝謹川目光涼涼一掃,顧錦跟條件反射似的,立刻閉了嘴。
謝謹川重新看向顧思歸。
對方貌似氣定神閑,神色也平平靜靜,仿佛他就真的隻是懷疑了一下。
但那握緊的拳頭,卻反映出了他內心的在意。
他想讓他懲罰顧錦!
可是......
片刻,謝謹川收回了視線:
“管家,送顧錦小姐回去!”
還沉浸在奇奇怪怪思緒中的管家立刻挺了挺胸:
“顧錦小姐,您請!”
顧錦僵了一會兒,突然嗚咽出聲:
“阿川你,好,好,我走,我走好了吧!”
一路大哭著奔向了自己的車子。
然後狂踩油門,‘咻’的一下子就把車飆了出去。
謝謹川手指一曲,猛的抓緊了輪椅扶手。
“少爺,您怎麼了?”
謝南注意到了他的異常。
謝謹川搖頭:
“無妨!”
葉思園嘴角不屑的撇了一撇。
狗男人的思維,果然不是正常人理解的。
雖然顧錦不是什麼好人!
但人家在這兒時你一聲又一聲的讓人家閉嘴,人家走了你又一臉痛苦!
有毛病吧?
............
顧錦離開別墅後,咬著牙忍痛將車靠邊停下。
剛剛即使謝謹川不趕她,她也是要離開的。
因為胳膊實在是太疼了。
顫著手指,挽起了左邊的衣袖。
許多年前親手剜出來的那塊傷疤,重新綻開了一條鮮血淋漓的傷口。
“錦繡、繁華,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好朋友了。”
“錦繡,你想學醫嗎?我可以教你啊!”
“傻錦繡,人肉不能當藥引的。別哭,我不怪你!”
那些被她刻意遺忘的過往種種,隨著傷口的痛楚,突然清晰了起來。
她拿自己手臂上的肉,給顧大小姐顧晚檸當藥引,送她提前歸了西。
她做得很成功,顧晚檸那個傻子,直到死,都以為她是真的為了她好!
哈哈!
什麼玄學天才!
隻要擋了她的路,那就隻有一條路:死!
手臂巨痛!
顧錦的思緒重新回歸。
為什麼燒掉從小寶身體裏引出的陰氣後,疼的人會是她?
明明繪製轉移陣的人不是她。
就算是反噬,也應該反噬到那個人的身上!
難不成,是那個人在其中做了手腳?
嗬嗬!
他怎麼敢?
如果不是她,他早就魂飛魄散了!
怒意讓顧錦忽略了手臂上的疼痛,發動車子往那人的住處趕去。
謝家廚房裏,葉思園收回了放置在顧錦身上的一縷精神力,默默的思索著。
胳膊疼成那樣,顧錦怎麼著也應該會去找那個幫她作法的人了吧?
顧錦不會玄術,她卻很了解玄術。
顧錦可以出主意,實際上動手的人卻不可能是她。
因此,葉思園一開始就沒想著徹底的揭穿她。
她想要抓的,除了顧錦,還有顧錦背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