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不丁被一個聲音打斷,一不小心腳下打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山下滾去。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人就已經落地了。
原本以為會摔得很疼,但身下傳來的觸感像是被一個氣墊接住了似的,一點都不疼。
“手。”
程一笑沒反應過來,猛然抬頭一看,正好看能到一個下巴頦,在往上,一雙暴風雨前夕的眼神悠然出現。
“起來。”後槽牙磨得咯咯響。
程一笑陡然反應過來,手下的觸感好像不對。
手忙腳亂的爬起來,臉皮再厚此時也頂不住血液的衝刷,臉紅了。
“楚知縣怎麼在這。”被她壓住的人正是本應該在洛水縣縣衙呆著的知縣楚非竹。
此時的他和往常不一樣,穿著粗布麻衣,裏麵應該還有一層護甲。
別問,問就是摸出來的。
“抓人。”一如既往的言簡意賅。
“抓人?”稱一下疑惑了一下,什麼樣的犯人竟然能讓知縣親自出來抓?
楚非竹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冰冷,“這山上逃進來一個殺人犯,你回去告訴村裏人小心些,最近都不要上山了。”
“哦哦,好。”楚非竹明顯是個練過,山路也能如履平地,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等人走了,程一笑突然嘿嘿笑起來,要是有第二個人在場一定會說笑的真猥瑣。
下山路上,隱隱約約聽見一個老人在喊救命。
“哎~呦~要命了,誰來救救我,來人呐~有沒有人呐,”
停下來仔細聽了會,確實有人在呼救。程一笑扒開半人高的草叢,看到不遠處的大石頭旁邊一個老奶奶正揉著退喊。
老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欣喜的衝著她擺手,“救命啊,救命。”
想起楚非竹說的山裏有個殺人犯,她沒有第一時間上去救人,而是仔細看了四周,野草都能把人埋了,一個老人來這裏做什麼。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老人突然喊她名字:“笑笑,是笑笑嗎,是我,你三奶奶,小時候我還給你買過糖吃呢。”
程一笑額頭上三條黑線滑落,她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村子裏的人。
“真是個乖孩子,一會到奶奶家,我給你蒸蛋羹吃。”老人在程一笑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往山下走,幾乎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倚在程一笑身。
路上,程一笑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記得她家好像過的還不錯,能供得起小兒子上學,算是村裏的富戶了。
“娘!”剛到山腳,突然浩浩蕩蕩的出現一個男人。
程一笑見她家人來了,就想離開。
她做好事不留名,雞蛋羹什麼就算了。
“站住。”
程一笑不明所以。
男人指著老人說:“你把我娘摔成這樣,就想走了?”
程一笑:“?”
本以為老人會解釋一下,沒想到剛剛還和藹可親的老奶奶突然坐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個不停。
程一笑被氣笑了。
這是遇上傳說中的碰瓷了。她家老大拉著不讓走,“程一笑,看你是個小姑娘家的,心腸怎麼這麼歹毒。我老娘好心怕你一個人上山不安全跟著你,你倒好,直接把我老娘弄殘廢了,你說這事怎麼辦吧。”
程一笑甩開他的手,“你老娘你不好好孝順,在家供著,還讓這麼大年紀的老人上山耕地。要不是遇到我好心把人扶回來,等你找到了,人都被野獸吃了。”
程一笑毫不示弱,跟這種人就要比誰嗓門更大。
這家也姓程,老大叫程光宗,老二叫程耀祖,還有兩個嫁出去的女兒,一家子在村裏也是有頭有臉的人。
哦,還有,他們家和程秉家交好,完美詮釋什麼叫蛇鼠一窩。
這邊的爭吵聲很快吸引了務農回家的村民,大家一看這麼大陣仗,都過來看。
一看村民們都過來了,程老太太哼唧的更響了,大家都疑惑怎麼回事的時候,程一笑先發製人,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
“各位叔叔伯伯,這山上平常都沒人上去,我好心把人扶下來,程老大不僅不感激,還說我把他老娘弄殘廢了,非要讓我給他賠錢。村子誰不知道我家連米都買不起,這次去城裏替二叔看鋪子是賺了點錢,但這都是我二叔的,跟我們又什麼關係?他還說,說我們家菜錢結下來了,讓我把菜錢給他,要不然就把老娘丟給我養。”
程光宗插不進去嘴,扯著脖子喊:“胡說!要不是你,我老娘腿能摔成這樣,大家都知道,我老娘平日裏下地幹活一點問題都沒有,這一瘸,說不定就是一輩子,我要你點錢養傷怎麼了,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