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的不理解

肖子蘅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冷下來，他緩緩說道：「靈依，咱們走到今天不容易，難道你要因為呈一時意氣而讓一切前功盡棄嗎？」

他滿滿的都是指責，絲毫不顧我這些天受的委屈。

我下意識咬緊牙關不語。

而他仿佛一下子打開了話匣子，喋喋不休的說：「柳盈盈為人蠻橫無理，你不要去惹她，等她不耐煩了，忍忍也就過去了，她也不會做的太過分......」

「我昨天的飯食被她動了手腳。」我打斷他，一雙眸子直直的看著他。

肖子蘅愣住，神情一晃而過的不自然，他開口，又想說些模棱兩可的話，我雖然早有預料，但是聽見心臟還是忍不住的疼。

我收回目光，問他：「你之前答應我的還算數嗎？」

這是我第二次問他了，不過答案我心裏已經明了了。

肖子蘅能猜到我忽然這麼問肯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他沉吟一番。

「這一切不過是緩兵之計，你且等等，答應你的我自然會原封不動的送到你手上，現在要以大局為重，靈依，你知道我走到今天不容易。」

走到今天確實不容易，我一個女子這麼多年來造就了無數的傷疤，這才換來了他今天的位置，可他卻冠冕堂皇的讓我繼續忍耐。

他並沒有明確的回答我封後的事，可話裏話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顯然，如果違背承諾，讓他良心不安，所以他就想讓我主動開口。

又當又立。

我的心越來越冷。

就算以後柳盈盈倒台，也還會有無數個張盈盈李盈盈出現，說到底，他最在意的隻有他自己和他手中的權利。

我依稀想起曾經的肖子蘅，再如今仿佛已經是很遙遠的事了，麵前這個虛偽的男人無論如何也無法和從前重合起來。

他什麼都沒做，卻比什麼都做了的更讓人惡心。

我忽然有些厭倦了，轉過身，隨意的擺了擺手。

「你先回去吧，我有一點累了，想休息休息。」

肖子蘅本來還想說什麼，可是看見我這幅不冷不亂的態度，可能也是心中惱火，畢竟他現在已經是九五至尊，有無數的女子上趕著來討好他。

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在我這吃了閉門羹，他也就是念及舊情......

「你好好想想，你一介青 樓女子，如果沒有我，你也沒有今天，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肖子蘅扔下一句重話後甩袖離去。

我渾然不在意，肖子蘅是在逼我主動服軟，像是柳盈盈她們那樣卑微屈膝的討好他，也等我主動說出放棄立後的話。

他用來威脅我的那些，從前我可能會在意，可他這些天的算計冷漠，早已經讓我的心死了，我現在隻想回家，逃避這裏的一切。

當天下午，慕向野就摸著風進來，他手裏還帶著吃食，這碩大的宮中顯然有他的眼線在，否則不可能白天發生了什麼事他立馬就知道。

若是以前，我定要皺眉斥責他行為逾矩，嚴重些興許還會告訴肖子蘅，可現在這一切都跟我無關了，畢竟這是肖子蘅欠他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飯盒，沒好氣的說：「快過來吃點東西，他不給你吃的，小爺給你。」

我猶豫一番，還是走過去，他順勢打開了蓋子，冒著熱氣的飯菜映入我的眼簾，誘人的香氣直衝衝地鑽進我的鼻子裏。

他故意吃了兩口，這才把飯菜推給我。

「吃吧。」他揚了揚下巴。

「你怎麼又來了？這裏不是你一個武將該隨隨便便來的地方。」我擰著眉毛看著他，忍不住訓斥道。

「想來就來了唄，他最近忙著跟那幫老頭子鬥智鬥勇呢，先皇的十一子流落民間，老頭子們都主張找回來，他可不願意，生怕自己的皇位受到丁點威脅。」他隨意的說。

我聽到這話，內心卻是翻滾起了驚濤駭浪。

「你甘心嗎？」我問。

「這是我自己選的。」他放下筷子，收起了笑臉。

見狀，我不語，默不作聲的拿起筷子吃飯，這宮裏戒備森嚴，他能來一次想必也是廢了極大的功夫，這麼點時間我也不想找不痛快。

我們二人默契的誰也沒再開口。

飯後，他貌若無意的問：「我已經跟皇上請旨回幽州了，要不我帶你走吧，隻要你同意，我便想辦法讓你死遁，你那麼厲害，呆在後宮裏屈才了。」

慕向野現在的身份很尷尬，他很有能力沒錯，手握重兵引人青睞，在亂世之中，這樣的人是不可多得的英雄，可到了如今的太平盛世，功高蓋主，這樣的人顯然是礙眼的存在了。

慕向野最了解肖子蘅的秉性，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回到老家去，說起來那裏還是我們相遇的地方。

「一路順風。」我說。

男人的花言巧語，我已經吃過一次跟頭，在可能回家麵前，我並不想冒險。

雖然肖子蘅放任柳盈盈欺辱我，但一直沒有明說明確反悔立我為後，我現在身心俱疲，隻想回家一了百了。

或者在我的內心深處，隱藏著一點可憐的希冀，覺得肖子蘅會念及舊情，不會對我這麼殘忍。

慕向野看著我不撞南牆不回頭，也是氣不打一出來，摔了筷子站起身，惡狠狠的盯著我。

他這副耍橫我最清楚不過，呲牙咧嘴的故意露出凶惡的表情，像隻餓狼，可隻要我盯著他看裏麵，他不消片刻都會偃旗息鼓。

今日也是如此，他轉過頭，不知為何，我竟覺得他的眼眶有些發紅。

「你在這裏一點也不好，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一直堅持，我慕向野發誓，如果你跟我走，我一定會對你好一輩子。」他悶悶不樂的說。

同樣的話我早已聽過一遍，肖子蘅也曾經在我替他擋了一箭後，緊緊的摟著我的肩膀，嗚咽著聲音說以後一定會對我好，絕對不辜負我，可事到如今，已經成了這副模樣。

「沒事，我有的是時間，大不了等你就是了。」慕向野若無其事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