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縣令也不回答,隻是坐在屋子裏的桌子旁,再次問道:“不知姑娘可否有考慮清楚?”
周明嫣依舊是盯著眼前的銅鏡,似乎不屑於轉身與他麵對麵交談,譏諷地輕笑一聲,道:“不知我有何事需要考慮?還望大人明人不說暗話,告知小女一二。”
“這位姑娘,我看你生的一副空前絕後的好顏色,可憐你家中困苦,好心想要迎娶你做我的四姨太,你為何這般不情願?”那縣令悶悶地問道。
“哦?”周明嫣靈光一閃,緩緩轉身,“那便是小女不識抬舉了。”
“隻要你答應做我的四姨太,後半生榮華富貴取之不盡,必定集萬般寵愛於一身,別人可是想都想不來的。”那縣令見她終於轉過身來,心頭一喜,以為她有所動容,連忙道。
周明嫣站起,輕輕盈盈地走到那縣令旁邊,也在桌子旁坐下了。燭光掩映在她的臉上,曼妙動人。那縣令心中也是癢癢的,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心頭亂竄。
她拿起桌上的酒壺,開始斟酒,傍著酒水入杯的嘩啦聲,她道:“那......不知縣令大人,可否與我小酌幾杯?”話語間,周明嫣已經斟滿了兩杯酒,她拿起一杯遞給縣令。
那縣令聽了心頭又是一喜,連忙道:“能與美人共飲,乃我幾世之福分,豈有不答應之理?”說完,接過周明嫣的酒,一口飲盡。
而周明嫣在他舉頭飲酒的時候,悄悄的把酒水潑在了地上,不然自己也醉了就不好辦了。
實不相瞞,這酒剛剛被周明嫣找附近巡查的侍衛換過了,現在的酒濃烈香醇至極。
果不其然,一杯下腹,那縣令的臉上泛起紅暈,半醉半醒地道:“好酒!真是好酒!”這縣令酒量倒是大。
“大人為何放任水災不管,這讓小女子這等平民百姓生活難過的很啊。”若等他全醉,說不定話都說不清楚了,所以,周明嫣特意挑在他半醉的時候,試探的問道。
“唉,這也不能怪我啊。”那縣令歎了口氣,暈暈乎乎地道,“實不相瞞,政府的賑災款早就下來了,全都給知府大人扣下來了。官大一級壓死人,我也沒辦法啊這。”
沒想到這麼快他就自己招了,周明嫣一喜,但還是假裝一個無知少女,小聲試探道:“那為何......知府大人要扣下來這賑災款啊?”
“這我哪知道啊,說不定他就是貪這賑災款呢?”那縣令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不過啊......如果我為他開一點門,行個方便,再保密的話......他就答應也將這批賑災款分我一點,豈不是美事一樁?”
“哦?”周明嫣心中明了,必然是兩人合力分贓。
那縣令迷迷糊糊地道:“姑娘......這良宵苦短,不如我們先就寢吧。”說著就往周明嫣衣服上伸手。周明嫣出手擋回。
“不知大人為何如此心急,小女還有一事未問。”周明嫣笑著問。
“問吧,何事我都告訴你。”那縣令眼睛眯著,盯著周明嫣看。
“不知這知府大人......從何時開始扣下賑災款,又扣下多少呢?”周明嫣繼續試探道。
“這我可不知道,至於扣下多少,自然是全部了。”那縣令果真說了,“美人,你問那麼多問題幹什麼,天色暗了,還是隨我就寢吧。”
說著,他就再次往周明嫣衣服上的扣子伸手,周明嫣再次出手擋回。
那縣令心中不快,道:“你問的我都如實告訴你了,為何屢次拒絕我?”
周明嫣已經從他嘴裏套出了話,自然沒必要再裝了,冷笑道:“不知大人強搶民女,將其關押,深夜造訪企圖謀不軌是何意?”
那縣令聞言一驚,但隨即又狡辯道:“這豈能叫強搶民女?做我的四姨太又有何不可?那該是何等風光,難道還能委屈了你不成?”說完,借著酒勁,他猛地朝周明嫣身上一撲,想向對付平常小女子那樣將她撲倒。
他錯就錯在沒有料到,周明嫣豈是普通女子?她後腳輕盈在地麵一點,迅速躲開,又閃到那縣令身後,左手抓起那縣令的左臂,右手鉗住他的肩膀。所有動作,都隻完成在一瞬間。
那縣令動不了,隻能低頭單膝跪地,被這疼痛激的酒醒了大半,這才慌慌張張又有些咬牙切齒地道:“你竟有如此身手,必定不是尋常女子,說吧,你到底是誰!”
“不知大人私自與人同謀吞賑災款,魚肉百姓,在這裏肆意妄為,絲毫不顧百姓疾苦,何等風光恣意?”周明嫣答非所問,怒道。
“這......怎麼能說我吞賑災款,那都是知府大人的命令,我若不從,這頂烏紗帽都保不住了。”那縣令慌慌張張地狡辯道。
“哦?那你難道不會上報朝廷?就直接與知府大人同流合汙了?你確定你當時沒有對這些錢財動過心思?我都不信!”周明嫣冷冷地道,隻覺得這縣令真是可笑至極。
那縣令啞口無言。
周明嫣怒道:“以你的官職,此生榮華富貴無需擔憂,又何必如此呢?還不快滾。”周明嫣鬆開了手。
那縣令被嚇的不清,酒瞬間全醒了,雖然惱羞成怒,但心中還是隱隱擔憂,自己剛剛說漏了嘴,萬一此女真的查出些什麼,自己必定也會受牽連,還會被知府大人責問。想到這裏,他打了一個寒顫。
此女武功了得,氣勢絕佳,且一直在盤問這件事,莫不是來調查的?剛剛本以為這隻是一個普通女子,覺得說說也沒事,就把知府大人供出去了。可要是此女真的是來徹查此事的,那知府大人就有麻煩了,到時候還不是又得來找我清算?
此女身份絕不是一個平民女子那麼簡單,暫且先不動手,還是走為上策。
周明嫣見他還站在這裏,又道:“你走不走?”
“我們等著瞧吧。”那縣令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看起來被氣的不輕,轉身罵罵咧咧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