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風鳥，卻甘願做鳥雀

楠弦的背影僵住了。

“月胥，你捫心自問，你一個凡人，配做我的妻子嗎？”

楠弦最後那一眼讓我如同墜入萬丈深淵，我拚命想要抓住什麼，卻始終沒能如願。

那種無言的痛苦，狠狠紮著我的心。

然後，粉碎。

一旁的丫鬟欲言又止。

“說吧，反正不差這一件了。”

丫鬟將我扶起來。

“娘娘，方才天帝陛下下旨，將綺羅公主立為天後。”

我麻木地望著她。

腦子瞬間有什麼東西斷了。

他，終於，還是選擇了她。

選擇了一個配做他天後的女子。

......

那晚的天宮冷極了，我卻拚命跑了出去。

直到誅仙台。

我站了一夜。

“月胥，你冷靜點！”

我搖搖晃晃地站在誅仙台前。

周圍圍滿了人。

他們應該是來看熱鬧的吧。

看一個凡間身份的女人，是怎麼因為身份在這天宮中受盡屈辱，然後死去的吧。

楠弦也來了。

我看向不遠處的楠弦，像極了昨晚他冷漠站在我麵前的樣子。

我似乎都快忘了，從我成為他成為天帝路上的汙點之時，他便一直都是這樣。

“楠弦，我恨你。”

我張開雙手。

終於擁上了誅仙台中阿仁的幻象。

誅仙台，誅仙，也誅心。

他曾說過，要娶我，給我這九重天最尊貴的婚禮，不成想，到頭來還是食言了。

“月胥，好好活下去。”

我又回到了係統那個虛空之中。

而這，也是我的最後一次任務。

前幾次，係統都告訴我，我隻能通過月胥既定命運進行，但是這一世，興許是係統開了眼。

我能夠為了自己作為月胥，真正活一次。

隻是這個結果，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我沒有問究竟是什麼終極任務。

一口答應了下來。

因為上一世的痛苦太長，太累。

“係統，這便是下一世？”

係統沒說話。

我看著空間扭轉，毫不猶豫地鑽了進去。

......

“仙子？仙子醒醒！”

我睜開惺忪的睡眼，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隻是那夢中的景象，似乎變得更加模糊，看不清，道不明，感覺自己的心口特別疼痛。

眼前是一個仙子模樣的女孩兒。

“今日蟠桃宴，就差仙子了，怕是仙子再不準備，那宴席都要開始了。鬥元星君怪罪起來，你我擔待不起！”

不遠處有人喚著她仙子，她急忙拉住我就開始跑。

我跟著他們跑，對於自己的身份清明了一些。

我現在，是青丘放在太虛修煉的小狐狸。還不是青丘的女帝。

而我，隨著身邊熟悉的景象穿過，漸漸想起來了那些夢中的場景。

我微微勾起唇角，有些苦澀。

“叮！注意，宿主，你現在的任務是，讓太子殿下重新愛上你！”

我定在原地，如同墜入深淵。

孩子的哭聲，楠弦的那些羞辱，紛紛灌入我的體內，讓我無法動彈。

“你......認得我？”

楠弦此刻站在眾仙之中，如立於天地。

他向我緩緩開口。

這一世，楠弦的心裏那個人是曾經跳下誅仙台的我。

現在的我，變了臉，也就是說，我們除了有婚約，其實根本不認識。

而我的任務，是讓他愛上我。

其實我不必覺得這般緊張，因為原本我們就是有婚約的。

可是現在，我隻想要逃。

“你見到我為何要躲？”

他好奇地看著我，提溜著我的後脖頸。

眾仙急忙哈哈大笑，紛紛笑言。

“喲，這不是太子殿下的那位未婚妻？”

“是啊，我們就不在這裏。擾了你們的興致。”

·······

“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了心上人。”

我點頭，好笑地看著楠弦。

“我知道，所以太子殿下想要做什麼，退婚？”

楠弦沒說話，隻是望著我的眼睛。將我的頭輕輕挑起。

“我不會退婚，青丘和天族聯姻， 是為了兩族交好。”

他轉頭就走，隻剩下你，淡然地看著他的背影。

可是很快他就不能在我麵前神氣了，天後親自下旨，命令他帶著你去約會。

“帶你，去個地方。”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帶上了天。

沒錯，就是天。

“你何時法力這麼厲害了？”

這廝，背著我，偷偷增長了不少嘛。

“你當我這個天族太子是什麼，病貓嗎。”

嗯，這招，我受用。

放眼望去，是整個青丘，這是我第一次在天上看青丘，之前在九重天，根本就看不見青丘。

隻是那紫躔境地確實黝黑一片。

“那是紫躔？”

我望向楠弦，他的眸子暗了暗。

“是紫躔。”

我點了點頭，心口疼痛。

誅仙台跳下的仙，魂，都會落入此中。

包括曾經的我。

楠弦卻在這個時候轉了個頭，停在了紫躔境地和青丘的交彙處。

“看這裏。”

我順著楠弦的手，看到了那個地方。

陰陽似乎在那裏劃開了口子，裏麵是點點繁星。

“好漂亮。”

星子閃爍，是我在九重天，在青丘都從未見過的景象。

“還有更好看的。”

那星子不知為何，竟然彙聚成了一條星河，在那處黑色之中旋轉著然後撒下星輝。

我伸手接住那星輝，看它們翻轉下界。

“啊嗚·········！”

我聽到了一聲宏大的聲音。

“什麼聲音？”

我四處尋找著。

楠弦扭轉過我的頭。

“別看了，在那裏。”

我的正前方猛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生物，它長得像魚，卻比我見過的所有魚都好看。

“是鯤？是鯤！我在古書之中聽說過這個東西。”

“啊嗚！”

鯤似乎很高興，它在星子之中翻轉著，最後停在了我們身邊。

我想去摸他，誰曾想卻看見了它似乎在翻白眼。

“喂！我乃是青丘女帝！雖·······雖然是未來的。”

沙華好笑地望著我。

“你這隻小狐狸，人家可是上古神獸，它在的時候都不知道青丘在不在呢。”

“啊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