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朕是老糊塗？

李世民呼吸粗重，雙眼張開成銅鈴一樣，將周秉正牢牢的鎖定在他的目光中心之內。

【恭喜你被謾罵，獲得明君點+100，若對方說出你老糊塗的理由，即可增加1000明君點，若可以改善你避免老糊塗，即可增加10000明君點。】

李世民本來正處於暴怒之下，即將下令將周秉正此人亂棍打死的邊緣，幸虧聽到了明君係統的提示，胸腔中的無限怒氣瞬間就被抽空了。

什麼？

明君係統認為他罵的有理有據？

朕對太子如此疼愛，悉心教導，怎麼最後吾兒謀反，卻是朕的過錯？

想不通！

朕想不通啊！

李世民看了一眼複活幣，暴怒的情緒得以控製，皮笑肉不笑的道：“周禦史，那你就細細道來。若有道理，朕恕你無罪。若是惡意詆毀於朕......”

眾人戰戰兢兢之中，又驚訝的下巴掉了一地。

太子謀反，陛下何其震怒？

周秉正不知死活，沒有立即被拉下去亂棍打死，簡直不可思議。

滿朝文武，不會真有人以為陛下是仁君吧？

整個朝堂，也就故去的魏征敢於直懟皇帝，但也並非不分時間場合亂懟一氣。

哪像這個周禦史，非要陛下砍了你的腦袋嗎！

周秉正卻拱手，將目光對準了文臣一列，排在第一位的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心中一涼，暗道：不好！

周秉正肅然道：“陛下之錯，人盡皆知。比如，趙國公一定知之甚詳。”

“周禦史，你胡說八道！”

長孫無忌暴怒，恨不得把手中的笏板丟過去，砸死這個混蛋。

彼其娘之！

無妄之災！

你這小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於老夫也！

其他人震驚之餘，也在仔細揣摩其中的深意。

試想，一個小小禦史，平時沉默寡言，這時不知死活的在陛下麵前蹦躂也就罷了，還想拖當朝第一人長孫無忌下水。

裏麵有什麼陰謀？

究竟受誰指使？

周秉正純屬臨死前想撩撥一下曆史名人，這些人他誰也不認識，但是長孫無忌作為當朝第一個人，還是很好從位置上辨認的。

長孫無忌等人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一切竟然是一個奪舍周秉正之軀的後世人在惡搞。

周秉正侃侃而談道：“趙國公作為陛下的大舅哥，太子殿下的親舅舅，對於自己的外甥這些年什麼處境，難道一點也不了解嗎？”

這些年，太子什麼處境？

太子自從患有腳疾，性情變得乖張暴戾，多次被陛下斥責。

魏王李泰從小就深受陛下寵愛。

成年後更是才華橫溢，聰敏絕倫。

按慣例，皇子成年後都應去封地，不得長駐京畿，但李泰因陛下偏愛，特許“不之官”。

並且，允許其在府邸設置文學館，任他自行引召學士。

二人一經對比，李承乾的儲君之位岌岌可危。

太子和魏王兩派人馬，在朝堂屢屢交鋒。

朝堂的人沒有一個傻子，都明白李承乾密謀造反，欲行逼宮之時，也是局勢所迫。

這話可不興說啊！

“老夫了解什麼？老夫什麼也不了解！”長孫無忌不愧是老狐狸，當機立斷的否決。

誰知，周秉正又插了一刀。

“趙國公，你可是太子的親舅舅啊啊！”

殺人誅心，莫過於此。

陛下想給太子一條活路，身為太子的親舅舅，你不求情嗎？

之前裝聾作啞也就得了，這時還想不沾腥，陛下會怎麼想你？

饒是長孫無忌素有老狐狸之名，也被這話噎個半死，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如何反駁。

狠狠彼其娘之！

方才你已經給了陛下台階了，又何必針對老夫？

會不會是李泰指使的？

不隻是長孫無忌這個騎虎難下的當事人，其他人也第一時間想到魏王李泰。

眾所周知，魏王李泰拉攏長孫無忌這個舅舅屢屢遭拒。

儲君之爭，臣子站隊，長孫無忌不想提前入場。

周秉正言辭激昂的道：“趙國公不方便說，那某就替你說了吧。”

“陛下，太子是未來儲君，魏王是一個藩王。可是你對太子嚴厲苛刻，對魏王卻寵溺過度。試問，古往今來，哪一個藩王成年後，還留在京師？”

“陛下是君王，是皇帝！或許陛下隻是愛子心切，可是別人怎麼想？”

“諸位以己度人，太子長期處於這種環境之中，會不會覺得自己隨時有被罷黜的可能？一個被罷黜的太子什麼下場，就不用臣明言了吧？”

“螻蟻尚且惜命，何況人乎？拚死一搏，難道不是形勢逼人？”

剛才還有人對長孫無忌幸災樂禍，現在眾人隻有一個想法，恨不得撲上去撕爛周秉正這張嘴。

你這是犯顏直諫嗎？

你這是拱火！

城門之火，殃及魚池！

周秉正微微一笑。

沒錯！

我就是在拱火！

火越大，我這個始作俑者死的越快，越幹脆！

百億富豪的奢侈人生，等我！

【恭喜你被謾罵，明君點+100......+100......+100......】

【對方說出你老糊塗的理由，明君點+1000。】

李世民聽到係統的聲音，想到曾經對兩個兒子的態度，尤其是對於魏王李泰的優待，陷入自責和懊悔之中。

嘭——

李世民重重的一掌拍在龍案上。

群臣心裏“咯噔”一下，於忐忑不安中迎接暴風雨的降臨。

隻希望別牽扯到其他人，讓周秉正一個人死吧！

“周愛卿罵得好！”

誰想，李世民卻大聲讚同，痛心疾首的道：“朕錯矣！朕錯矣啊！”

言語之間，想到對魏王的溺愛，導致太子誤解，一步步走上一條不歸路。

還有離他而去的長孫皇後。

令李世民猛虎落淚。

群臣皆驚。

什麼！

陛下竟然還說周秉正罵得好？

不會聽錯了吧！

難道不應該是將周秉正此人當廷斬殺，同宗同族之人全部拉出去陪葬？

莫非，陛下真的老糊塗了？

周秉正正開心的等著李世民暴怒之下，將自己剁吧剁吧喂狗，接下來就可以回去享受百億富豪的奢侈人生。

誰成想，卻聽到這種回應。

不會是得了失心瘋了吧？

周秉正震驚的道：“陛下，你為什麼不殺我？臣之言，冒犯陛下，不應該當眾斬首嗎？”

李世民袖子遮住臉，重新回複大唐皇帝的威儀，肅容道：“朕以為魏征去了，朕痛失一錚臣，滿朝文武再難找到一個犯顏直諫之人。萬萬沒想到，朕小看了天下人，小看了群臣，小看了周愛卿。”

這是何等的讚揚？

眾人從陛下的神色中，看不到有一丁點怒極反笑的意味。

“不是啊，陛下，你別搞錯了，你應該殺了我，你殺我啊！”周秉正滿臉懵逼的痛苦哀嚎。

同時，眼尖的他也震驚方才的發現。

皇帝被我罵哭了？

管他呢！

好得很！讓我死的更快！

李世民感慨萬千道：“周愛卿，沒想到你不僅敢於犯顏直諫，竟然還覺得冒犯了朕的威嚴，一心求死，對朕之忠心，朕心甚慰！”

“如此錚臣，朕豈能虧待於你？告訴朕，你想要什麼，朕一定竭力滿足於你。”

噗通——

周秉正鄭重的跪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高呼道：“陛下，臣隻求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