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羨慕?”
周賜審視的目光掃過辦公室中每個試圖來對顧堯影獻殷勤的人。
他麵色尤其陰沉地看了眼那堆爭奇鬥豔的鮮花。
薄唇輕啟,落下了四個字。
“繼續工作。”
他們再不敢與顧堯影搭話,甚至看向顧堯影的表情也已經從戲謔變為了同情。
在這種惡魔手底下工作,顧堯影還真是可憐。
隻有顧堯影一副習以為常的模樣,收拾了鮮花與首飾後,才推門去了周賜的辦公室。
周賜的聲音與推門聲同步響起,他根本不想看到顧堯影閑著。
“財務報表,下班前放在辦公桌上。”
“好的,周總。”
顧堯影深吸口氣,她接近周賜是看準了對方舊情不忘,沒想到周賜真將自己當助理?
辦公室裏打了一架頂天立地的櫃子,平常用來存放往年的財務報表與各種資料。
顧堯影踮起腳尖,發覺自己與櫃子的距離總差那麼一點。
她轉頭看向正在安穩工作的周賜,媚眼如絲。
“此時此刻,一個紳士,應該禮貌地幫助美麗的女士拿下來她需要的東西。”
“那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周賜眼皮都沒抬,冷淡地拒絕,“我隻需要在中午前看到結果。”
冷血,無情。
顧堯影轉過頭,在周賜看不到的角度撇了撇嘴。
她踩著恨天高努力踮起腳尖,指甲終於觸碰到了文件的邊緣。
顧堯影整個身子都靠在架子上,卻不想竟成為了最後一片引起雪崩的雪花。
最上層文件劈頭蓋臉地朝著顧堯影砸來,她隻來得及用手臂擋住臉。
文件古舊,邊緣鋒利,在顧堯影的手腕留下了一道見血的傷痕。
她一聲不吭地蹲下身,將地上的文件一一撿起,時不時配上一聲輕不可聞的抽泣。
辦公室隻有這麼大的地方,任何動靜都會被放大數十倍。
周賜終於擱筆抬頭,聲音卻沒有半分感情,“麻煩。”
顧堯影抿唇,周賜的無情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周總,這是我的工作。”
見周賜不再理會,顧堯影埋頭工作,等整理好已經快過了午休時間,她趕到樓下餐廳時,恰好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現。
“不介意我坐在這裏吧。”
餐廳中人並不多,可顧堯影卻偏要坐在周賜的對麵。
周賜抬眸,嘲弄開口,“出了公司就迫不及待勾引你的上司?”
“一般情況下,我不喜歡和別人拚桌。”
顧堯影勾唇淺笑,毫不避諱地開口,“除非,他秀色可餐,myboss。”
周賜麵無表情地抬腕看了眼手表,起身,“我有潔癖。”
說罷,留下幾乎未動的午餐,大步流星地離開公司。
顧堯影的表情閃過一瞬間的失落,在服務生將午餐端上桌時,她已經整理好了表情。
用過午飯,她剛走出餐廳,便感到一陣惡寒。
下意識地側身,摩托車擦著她的身邊疾馳而過,將平衡不穩的顧堯影帶倒在地。
肇事的摩托卻似乎並不急著走,反倒緩緩在她麵前停下。
“顧小姐,不是什麼人你都惹得起的,挑釁別人,就要付出代價,下次就不止是摔倒這麼簡單了。”
顧堯影捂著受傷的小腿起身,唇角仍舊帶著笑意。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戴著頭盔的男人麵前,低聲道,“你是誰派來的?”
男人並不理會他,油門擰到底,一騎絕塵。
回答顧堯影的,隻剩下滾滾濃煙與刺鼻的汽油味。
顧堯影終於卸下了偽裝,麵色陰沉,艱難地走到路邊後撥通了熟悉的電話。
溫潤的聲音從手機另外一端傳來。
“堯影,出什麼事了?”
“剛才有人騎著摩托撞了我。”
電話對麵沉默一瞬,很快便詢問,
“受傷了?”
顧堯影盯著潔白小腿上的擦傷,回答,“沒有,但是幫我查一下是什麼人派來的,我最近應該沒有得罪人。”
“好。”
宋庭風頓了頓,又問道,“你的病怎麼樣了?”
“死不了,我去上班,掛了。”
顧堯影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一瘸一拐慢吞吞地挪到周賜的辦公室。
而她進門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上班時間十分鐘。
周賜正欲開口,抬眸卻見顧堯影的狼狽模樣。
手腕上文件砸出的傷口,腿上青一塊紫一塊地磕傷,幹淨整潔的衣服也便得風塵仆仆,瞧著像是剛從戰場上回來。
周賜筆尖敲擊桌麵,他冷不丁開口,“怎麼回事?”
“你問哪個?”
見周賜眉頭緊鎖,顧堯影也明白見好就收。
她撩起耳邊的卷發撥到身後,儼然一副都市麗人模樣。
而她的臉上,卻莫名帶了幾分苦惱。
“沒辦法,羨慕我是你助理,嫉妒我是秦奉女朋友的人實在太多了,我已經習慣被人針對了,誰讓我魅力大呢?”
說罷,顧堯影還走到了周賜麵前,小腿上駭人的傷口正好裸露在他的眼前。
一派胡言。
周賜眸色陰沉,他不知顧堯影為何要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但即便他追問,也不會從對方口中聽到什麼正經答案。
況且。
顧堯影的死活,與他有什麼關係?
周賜冷淡地掃了眼顧堯影裸露在外的皮膚,背靠在辦公椅上,語氣冷淡,“去處理下。”
顧堯影眨眨眼,眉目含笑,曲腿靠在對方的扶手上,俯身問道,“這就心疼我了?”
“你的自信卻是讓人羨慕。”
周賜毫不留情地給她潑了盆冷水,“去處理,我還不想第一天就被人貼上周扒皮的標簽。”
“好吧。”顧堯影從善如流,“就你嘴硬。”
傷口不可能一直不處理,顧堯影樂得清閑,去了趟醫院後在快下班的時候才回來打卡。
今天做的已經夠多了,她本想直接轉頭離開,卻不想熟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顧堯影。”
顧堯影身體一瞬僵硬,隨後體麵地轉身,麵露標準微笑,“周總,下班時間了。”
周賜的視線停留在她包紮好的腿上,難得從那張刻薄的口中吐出句人話來。
“我送你。”
“不必了。”
顧堯影搖頭拒絕,“我是傷了,不是瘸了,家還是能回的,況且,你也不知道我住在哪裏,明天見。”
她的步子還未邁出,就被一道不容反抗的力氣拉入了懷中。
“我不喜歡說重複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