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也就是四十萬,秦小姐是準備直接微信轉賬還是走現金?”
“我......我能不能先欠著......”
秦胭低著頭小聲囁嚅,最後兩個字幾乎都小的沒聲了。
“......”
沈括嘴角的笑開始凝固,然後薄唇慢慢抿成一條直線,眼底的情緒迅速凝結成冰霜,“怎麼?秦小姐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個傻子?”
冷厲的嗓音讓秦胭身子一抖,慌張道,“沒、沒有......”
“那秦小姐為什麼三更半夜跑來浪費我的時間?”
“沒有沒有!”
秦胭忙不迭地搖頭,“我不是不給你,隻是我......我現在所有的銀行卡都被凍結了,所以我暫時沒有錢給你,不過我一定會給你的!等我打贏官司......”
“等你打贏官司?”
沈括打斷她,狹長的眸子審視著女人的臉,一股被人戲耍的羞恥感讓他胸口鬱結,語氣也變得冷冽,“老實說,這種官司打贏的幾率非常小,一般都是降低違約金,減少損失,所以等打完官司,等你賠完違約金......”
“你又還剩多少錢給我呢?秦小姐!”
“可、可你剛才不是說會幫我降低損失,甚至讓對方賠我錢嗎?”
他的意思怎麼還是讓她賠錢?!
秦胭突然有種網上購物,實物與圖片不符的上當受騙感。
沈括氣笑了,“秦小姐是準備等我幫你勝訴拿到賠償之後,再用這筆賠償支付我的費用?你是把我當工具人在這給你賺錢呢?”
“......”
秦胭不敢說話了,她這兩年雖然掙了不少錢,進賬也就幾百萬,而且她日常花銷大,存款也沒多少了。
勉強支付個律師費還行,如果要先違約金的話,她也不知道會剩多少......
“難道秦小姐的錢都在銀卡了嗎?沒有其他資金給自己留條後路?”
秦胭癟癟嘴,“微信還有兩千多......”
“......你不是還有個暴發戶的後爸嗎?找他要點錢應該不難吧!”
沈括目光薄涼,語氣刻薄的跟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秦胭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眼底立刻霧蒙蒙地一片,她哽咽道,“我和他們早就斷了聯係,他們之前還把我灌醉了塞給一個肥頭大耳的老男人,我拚死才跑出來的......”
“關我什麼事?”
沈括語氣冷淡地仿佛根本沒看見女人的淚水,或者說他看見了隻是根本不在乎。
“秦小姐的悲慘遭遇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也並不是心懷悲憫的活菩薩,我是個商人,商人看中隻有時間和金錢。”
“你浪費了我一晚上的時間,你知道我的收費標準嗎?你知道我一晚上值多少錢嗎?”
秦胭的眼淚頓時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散落一地,她一把抓住沈括的手臂,乞求他,“對不起......對不起......可我真的找不到別人了,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沈括......”
從小到她,她遇到的所有難題,沈括都會幫她解決,所以她遇到問題潛意識裏就會想到沈括。
“沒有辦法才想到我?”
沈括目光陰鬱,勾唇嘲諷,“是我們事務所的公益項目做的太好了嗎?讓秦小姐誤以為我沈括是個救苦扶貧、不計成本的慈善家?”
“沒有沒有......”
秦胭抱著他的手胡亂的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沈括才能幫她,才能不對她這麼冷漠,她真的好害怕這樣的沈括......
沈括煩躁地一把甩開她,嫌惡的擦了擦手,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一樓的客房供你住一晚,但是明天早上......”
“我不想看見你。”
秦胭跌落在地,淚眼婆娑中,男人模糊的身影越來越遠。
她沒想到沈括真的可以這麼決絕,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感情,就算是分手了,她以為他也該顧念著舊情才是......
可他趕她走,還對她惡言相向,一句句刻薄的話砸在她身上,像針紮過一樣......
——
半夜,二樓房間的門被輕輕推開,女人躡手躡腳地前進臥室,在黑夜中摸索前進,然後手腳並用的爬上大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秦胭!你還要不要臉!”
被驚醒的沈括暴怒,一把推開身上的女人,卻碰到了一大片光滑柔嫩的肌膚,像是被燙到一般,沈括迅速抽回手,坐起身子,伸手打開床頭小夜燈。
“啪”的一聲,柔和的暖光瞬間照亮整個臥室,也讓他看清跪坐在床上的女人——
白色的浴袍滑至腰際,露出一大片光潔白皙的皮膚,暖黃色的燈光打在身上,竟然透著瑩瑩玉色,平添幾分情欲氣息。
沈括別開眼,低沉暗啞的嗓音裏是毫不掩飾的狠厲,“如果你還有點廉恥之心的話,就穿好衣服,滾出我的房間。”
秦胭咬著唇,霧氣凝結成兩顆晶瑩的水珠從她眼角滑落,臉上因為極度的羞恥泛起微微的紅,她哽咽著,“我不想賠錢,也不想坐牢......”
“沈括......你幫幫我......”
“你不想?!”
沈括像是氣到極致,嘴角甚至勾出一抹譏諷的笑,“你不想又能怎樣!?誰教你做事不計後果,被人算計不是你活該嗎?!”
“是誰給你的臉,來爬我這個分手五年的前男友的床?”
“怎麼?受不了那些肥頭大耳的中年油膩男,想想還是我這個前男友多金風流,所以就投身於我是嗎?”
“不要再說了,沈括......我求你了......”
秦胭捂著耳朵不住地搖頭,似乎想將男人剜心的話屏蔽,可是那涼薄嘲弄的聲音還是清晰地落入耳中。
“可是秦胭,在你發馬蚤之前,你也該照照鏡子,憑我如今的身價,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憑什麼要委屈自己?”
“不要說了!”
秦胭顧不得羞恥,直接撲了過去,想將那張惡毒的嘴捂上,不要再讓它說出叫她難堪又難過的話。
她這段時間已經夠慘了,像個喪家之犬一樣被所有人嘲笑、謾罵,實在承受不住來自沈括,這個她最信任依賴的男人的惡語......
幾乎在手碰到沈括的一瞬間,就被男人猛然揮開,仿佛她是什麼恐怖的病原體一樣。
“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