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書禹將蘇檸抱上了車後座,立在門外沉吟半響,最後還是甩上車門,吩咐人把她送回蘇家。
送走蘇檸的陸書禹,闊步走進宅子裏,徑直去了陸老爺子的書房,毫不客氣的推門而進,發出一聲巨響。
藤椅上的男人正閉著眼小憩,鬢角雖已染上銀絲,但仍然氣勢威嚴。
陸書禹眼神冷冰冰的眺向他:“你究竟為什麼費盡心思要我和蘇檸結婚,蘇叔叔去世這麼多年,我們兩家再沒什麼來往,她不過就是蘇家一個落魄女兒。”
“蘇檸是個好孩子。”陸老爺子並未睜眼,不急不緩的說道。
“你從哪看出來的,年紀大了回頭去醫院掛個眼科。”
說完,伴隨著重重的摔門聲,陸書禹大步流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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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檸看著後視鏡裏的陸家老宅越來越遠,對著駕駛位上的王叔說道:“送我去市醫院,謝謝。”
“可是陸總讓我送您回蘇家。”
“你們陸總沒那麼在乎我,不會為難你。”蘇檸說完就將頭轉向窗外,剛下過雨的天空陰沉沉,一如她的心情。
市醫院裏,她熟練地一路來到重症病房門外,床頭的百合不知放了多久,花瓣泛著褐黃。
裏麵那個全身插滿管子的女人是她的母親,10年前蘇父破產墜樓,背上了畏罪自殺的名頭,一條性命都不能堵上悠悠眾口。
寄人籬下如履薄冰的日子,一晃眼就過了10年。
蘇檸看著病床上的女人眼神充滿了哀切,嘴裏喃喃自語:“您倒是自在,一趟就是10年......”
“檸檸。”
她被一記輕柔的聲音喚回了神。
轉過頭去,時景正站在門口,目光死死定在她臉上:“我聽說你過來了,就來看看。”
蘇檸點頭:“來交醫藥費。”
已經拖欠了快半個月的費用,再不來交上,欠時景的人情怕是還不清了。
時景目光下移到她的小腹,眼裏悲愴一閃而過。
蘇檸笑著,無視他的眼神:“我先去把醫藥費交了,晚點我請你吃飯,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時景囁嚅著嘴唇,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排隊繳費處,蘇檸將手裏的銀行卡遞出去,再收回來時,卡裏隻剩下可憐的四位數。
她抬頭看了一眼上方的電子掛鐘,恰好到時景下班的時間。
走出大廳,他已經立在那,一身咖啡色風衣,溫文爾雅,江城的初冬天黑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整座城就被籠罩著一片凡戴克棕。
對比剛才,他臉上的表情已恢複成往常模樣,嘴裏噙著淡淡的笑:“想吃什麼?”
“我做東,這應該問你。”
“醫院附近有家水煮魚不錯,你不是最愛吃魚?”
蘇檸點點頭,跟他並排走著,有冷風從耳邊拂過,兩人都默契的沉默不語,本是一段不長的路,硬生生走了十五分鐘。
剛到店門口,蘇檸就接到陸書禹的電話,電話那頭直接表明來意:“來雅蘭酒店。”
“幹嘛?”蘇檸有些不悅。
陸書禹直接無視她的問題,反問:“你在哪?”
“醫院。”
“發個定位給我,讓王叔去接你。”說完,他直接撂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