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正常行駛起來,車內出奇地安靜,林宛盈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臉上看似平靜無波,心裏卻緊張得要死。
這一年跟項黎辰的相處,讓她早已清楚地認識到他們已經不可能回到以前談戀愛時的狀態了,項黎辰現在就是一座萬年冰山,他隻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她都能感覺到那種如墜冰窖的森寒。
林宛盈嘗試著打破冰冷的氣氛,轉過頭看著他的側顏,小心翼翼地開口:“黎辰,你打算後天什麼時間去醫院?”
項黎辰開著車目不斜視,淡淡道:“你想去就跟著我媽去,不用等我。”
林宛盈心裏一沉,壓抑了一中午的情緒再也忍不住,脫口而出:“黎辰,你現在是不是對我很厭惡?雖然,你絕口不提,但我知道你心裏還在介意三年前的事。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你,自己一個人躲去治病,更不該跟你切斷聯係,害你滿世界地找,但我那時害怕極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我怎麼可以在那種情況下答應你的求婚?我怎麼忍心拖累你?”
她說著說著又紅了眼眶,這些話盡管已經在過去一年裏被她重複了很多很多遍,但每每說起,她都會落淚。
項黎辰沒有因為她這副深情委屈的模樣打動分毫,他肅聲道:“我們在一起六年,你絲毫不了解我,在我的世界裏,坦誠和信賴是相愛的前提, 你以為的自我犧牲在我看來不過是作繭自縛,我看重的感情不僅僅是耳鬢廝磨,更是禍福與共,你顯然不是。”
這是項黎辰第一次正麵地回應她,雖然說出的話不好聽,但林宛盈心裏卻很高興,他能說出這些,說明他還是在心底在乎她的。
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放到項黎辰挽起袖口的小臂上,小心地慢慢摩挲起來:“黎辰,你說得對,都是我擅作主張,是我錯了,但我求求你,不要再懲罰我了好嗎?我可以用自己的一輩子來彌補,我發誓我再也不離開你了,我隻要我們能回到過去,你知道我有多懷念我們曾經熱戀的時候嗎?”
項黎辰條件反射一樣抓起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從自己胳膊上拿開,蹙眉道:“你想多了,沒有人懲罰你,過去的已經過去了,我這個人從來隻向前看,不喜歡回憶。”
在林宛盈一口拒絕他求婚的那一刻,他在心裏已經對他們過去六年的感情劃上了句號。
後來,他到處派人尋找她的下落,每一次的遍尋無果都加深了他對她的失望。
林宛盈不甘心地把手收回來,後悔自己太心急了,她低低地囁嚅道:“黎辰,你喜歡向前看,那我就在你身邊安靜地陪著你,隻要你別趕我走。”
項黎辰麵無表情地開著車,不知怎的,腦子裏突然竄出一句話來:“人隻會對在乎的人上心,不是嗎?不在乎的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都入不了眼的,更入不了心,對吧?”
此時,他好像理解了楊桃這句話的意思,想起說這話時她一臉莫不在乎的倨傲模樣,他隻覺得煩躁不寧,腳下用力一踩,車子飛快地開了出去。
......
這天,楊桃在醫院值夜班,淩晨2點,突然聽到安靜的走廊裏一陣喧嘩,她聞聲走出辦公室,正看到男男女女的一堆人推著移動擔架從電梯裏出來,擔架上躺著孕婦。
孕婦像是已經有了臨產征兆,不自覺蜷縮起來的身體顯示她此刻正經曆著宮縮,她披頭散發,手緊緊抓著移動擔架邊上男人的大手。
而那個穿著一身真絲睡衣,身形高大,眉頭緊鎖的男人正是項黎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