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料定隻能蘇林語生生咽下了怒氣，在宋聞璟看不見的地方用眼刀狠狠剜著蘇雲汀，蘇雲汀愈發放肆起來。

反正幾輩子都沒過好，循規蹈矩沒有好下場，幹脆活出個痛快。

她直接起了身，往門口走去，從人群穿過時，一股清冽的木質冷香鑽進鼻息，蘇雲汀頓住了腳步，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張棱角分明的側臉。

雖然不大記得請蘇林語究竟有沒有拿下宋聞璟，可這麼好的白菜被豬拱了，蘇雲汀有些不忍心。

皮笑肉不笑提醒道，“見過用嘴說得孝順嗎？今日讓你開開眼。”

宋聞璟沉默片刻，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淩亂的院中，“古有漢文帝親嘗湯藥，蘇二小姐心係令堂，自是不畏嚴寒，不辭辛苦。”

聞言，蘇林語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笑容漸漸淡下去。

他是在幫她？

蘇雲汀驚訝地看他一眼，手裏的凍瘡疼得錐心，她捂著嘴哈了幾口氣，忽然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緊盯著她的五指。

“失陪。”

蘇雲汀把手藏起來，轉身離開。

“侯府的家風倒讓在下長了見識。”宋聞璟在蘇承毅身邊淡淡道。

“什麼？”

“侯爺在朝中受人敬佩，若被人知曉嫡庶不分，助長歪風，會有什麼結果？”

蘇承毅和蘇林語臉色一白。

回到偏遠的蘇雲汀躺在床榻上，硬得成塊的被褥沒有多少暖意，小院的門窗處處破口，灌進來的寒意比堆放貨物的雜院隻多不少。

蘇雲汀淡漠地看了一圈，在被蘇林語母女欺負的每一個日夜裏，她抱著滿身的傷寒蜷縮在這一方破屋，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盼頭。

門突然就被人一腳踢開，蘇林語一臉怒容地站在門口，垂落在身邊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賤人！就是你害得我遭這份罪，趁著聞璟哥哥在，故意想讓我難受是吧？”

蘇林語指著蘇雲汀的手紅得不行，整個人時不時戰栗幾下，身上加了一件厚實的披風，想被凍了許久。

“果真是賤人底下鑽出來的孽障，我非讓你睜大狗眼認清主人不可！”

“你對宋聞璟還真是上心。”

為了名聲和男人的好感，蘇林語舍得用那雙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泡在冰涼的井水裏，動手洗衣。

被看穿心思的蘇林語流露出幾分戒備，森森地盯著蘇雲汀，“聞璟哥哥也是你能肖想的？隻有我配得上他！”

目光下移，注意到蘇雲汀懷裏的行囊，蘇林語臉上微微閃過幾分愕然。

“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蘇林語譏笑地看著她，悠悠道，“去把我娘叫來，就說侯府大小姐與家丁私通，意圖逃離私奔。”

此言一出，就連幾個婢女都愣了一下。

蘇林語裹緊了衣服，嘚瑟地勾起嘴角，今日她就要讓蘇雲汀成為過街老鼠。

“你就等著被轟出侯府，淪落街頭，連進族譜的資格都沒有！”

“好啊，我等著你們。”

蘇雲汀隨手把包袱一放，臉上哪有半分蘇林語心中期待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