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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見霍麓展良久不語,白鹿歌隻以為是自己把話說得太難聽了些。但即便如此,她也不覺得有什麼愧疚感。

“你不是問我為什麼處處針對聶家麼?因為他們該死!我就要聶家身敗名裂,從本家到旁係,全都死絕!不過嘛,這到底是我們白家的事情,霍公子就不要插手了,也免得你為難。今天的事,霍公子若能當什麼都沒聽到,我就千恩萬謝了。”

“聶家如今不同往昔,且當年的事牽扯到諸多世家。你一人,不過是蚍蜉撼樹罷了。”

“那就不勞霍公子費心了。能讓當年實情昭告天下,還我白家清白自然是最好。但若不能,最差也就是跟聶家的人拚了,然後拔劍自刎罷了,小事小事。”

霍麓展一時沉默,白鹿歌倒是灑脫地擺了擺手。隨即對霍麓展抱拳道了聲“夜安”,便打著哈欠兀自回房去了。

自從逃婚,就沒能在正經床上好好睡過一覺。現在放鬆下來,白鹿歌自是頭一挨枕頭就睡了過去,再睜眼時已是豔陽高照。

“白姑娘,你可算起來了。咱們剛剛吃過早飯,給你留了一份。這春筍還是我們今早特意去挖的,你快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梅姑熱情地拉著白鹿歌走進竹亭。這兒正對著灞水河,伴著河水潺潺聲和竹葉清香,再披著一身春陽,真真是享受得緊。更別說桌上還放著炒春筍,灌湯包等爽口美食。

而這竹築亭廊延伸到河麵,在河麵上搭起了一間小小書軒。青竹綠水伴一白衣身影,一眼望去便成了一幅畫。

白鹿歌往嘴裏塞了一塊竹筍。撐著下巴看著霍麓展低頭翻書的樣子,隻覺嘴裏的竹筍美味得簡直是人間珍饈。

一隻手忽然在她眼前晃了晃。

阿駟譏笑道:“你睡醒了嗎?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還盯著人家霍公子看。”

“你管我呢?臉長來就是看的,他長得好看,我看看又怎樣?現在不好好飽眼福,以後怕就看不到嘍。”

“為何這麼說?”木含珠問道。

“雷家的事我反正管不著也懶得管。所以吃過這頓早飯,我就要動身去元江了。雖然秦家應當與木家的事關聯不大,但一定知道不少內情。說起來,秦旃也是我朋友,到時興許還能請他幫我一塊查查。”

柳言之本靜靜坐在一旁,一聽白鹿歌說要去元江繼續調查聶家的事,便激動不已地挺起身來。

“我......也去!”

“你就別去了。你眼睛不便,又這麼顯眼,還容易失控,要是被人認出來就糟了。等霍公子查辦了雷家,要是還願意繼續收留你們呢,你也別老是打打砸砸的。人家屋裏的東西都很貴的,你賠不起。”

柳言之略顯委屈地低下頭去:“是。”

白鹿歌複又轉向木含珠:“含珠,你能不能告訴我忘憂蠱需要什麼東西才能製成?我猜想,既然聶家也有這個東西,那若能借此查出是誰一直在製蠱,也是一個不小的收獲。”

“可是......”

“我知道蠱術對你們罕元人來說意義非凡。但我不是要製蠱,隻是調查,你就行行好,告訴我吧。”

木含珠雖覺無奈,但想到昨天聽柳言之所說的白家的事,她也覺心頭不忍。

“好,我去寫個單子給你。鳶阿姐,你若是調查到究竟是誰殺害了我爹娘,還請一定要告訴我!”

“放心!”

白鹿歌三兩口咽下軟糯的魚米粥,心裏盤算著到底要不要去跟霍麓展道個別。打心眼兒裏,她實在是不想跟霍麓展再打照麵。但這兩日來又沒少受霍麓展照顧,要是不知會一聲,好像顯得非常失禮。

不過話說回來,白鹿歌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講禮的人。權衡再三,她還是決定直接走人算了。

定了主意,白鹿歌遂進屋順走了一把扇子。手裏有了東西把玩,叫她頓覺舒坦了不少。隨即又去了馬廄,準備把自己的馬牽出來。

但走到馬廄門口,就忽然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馬蹄聲正在迅速靠進。白鹿歌探出頭去一瞧,隻見一群身披橘黃短袍,胸前繡著五瓣楓家紋的人正朝這邊來。

而領頭在前的,儼然是一臉憤怒的聶戎!

“嘖,這狗賊,手腳還挺快啊。”

白鹿歌趕緊掉頭拴好馬,匆匆忙忙跑回了院裏。果不其然看見柳言之怒火衝天,提著長劍就要去取聶戎的項上人頭,木含珠怎麼拉都拉不住。

白鹿歌上前推了柳言之一把:“你趕緊給我回屋去!現在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別出來添亂。”

柳言之一臉不甘,握劍的手指節蒼白一片。

“怎麼,我的話你也不聽了?”白鹿歌怒道。

雖然聲音不同,但這語氣裏流露出來的命令意味卻是無比熟悉。柳言之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不甘心地道了聲“是”,轉身往裏屋去了。

白鹿歌快步往前堂去,躲在廊後隻見聶戎已經毫不客氣地踹開了逐水軒的大門,帶著一群隨從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佘然拎著佩刀不客氣地說道:“聶二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這逐水軒是我家公子的私宅,你竟如此無禮擅闖而入?”

聶戎冷哼一聲,一臉傲慢負手而立:“一介護衛,也敢對本公子大呼小叫。這霍家好歹是書香門第,怎麼連條狗都教不好。”

“你......!”

“佘然,不得無禮。”霍麓展緩步上前。“戎公子可是前來尋白家三小姐的?”

聶戎愣了愣,沒料到自己還沒開口,霍麓展就先說了出來。

“不錯,軫卬侯果然爽快。本來呢,我也不想來攪擾軫卬侯清靜,但是前兩日有人跟我說,我夫人來了霖晉,隨後又跟著你手下的人到了這兒來。我沒辦法,隻好來你這兒要人了。”

霍麓展從容道:“我與白姑娘的確見上了一麵。既是故友,也請她來此休憩了一日。隻是不巧,她剛剛動身離開了。”

“是麼?軫卬侯什麼時候跟我夫人關係好到能邀她入府了?霍麓展,人人都說你清高自傲不近女色,怎麼現在卻跟有夫之婦這麼糾纏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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