恥辱和窘迫使得她怒火中燒,按捺不住心頭的憤恨!
宋聽珠氣得想捶地!
她仰頭看著謝盛行,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男人薄唇輕啟,“你們賈府的請安方式,都如此特別?”
男人麵不改色,目光清冷而又淡漠。
他隻是靜靜地立在那裏,周身便散發著一股子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疏離。
許是沒想到謝盛行會退開,就連賈文柏都愣了一下。
回過神後,他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詢問宋聽珠是否摔傷,隻驚惶不安的看著謝盛行,“永安侯,適才是內子腳滑了一下,不慎撞到永安侯,還望永安侯海涵!”
“珠兒,還不趕緊給永安侯賠禮謝罪!”
說著,賈文柏頭也不回的衝宋聽珠低聲喝道。
他一邊笑容滿麵,在謝盛行麵前做個小心翼翼討好的狗腿子。
又一邊毫不掩飾的低聲嗬斥,把宋聽珠實實在在當成了用來籠絡人心、攀高登上的棋子!
宋聽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夫君這是跪久了,站不起來了吧?”
宋聽珠強忍著劇痛,撐著地麵爬著站了起來。
賈文柏要討好謝盛行,她可不會!
他想跪舔謝盛行,還要拉著她一起?
不可能!
“永安侯說得不錯!賈府請安的方式的確特別,可我剛剛嫁入賈府,還算不得賈府的人,也行不慣賈府這見人口叩拜的禮。”
宋聽珠冷笑著,“的確讓永安侯賤笑了。”
聽出她語氣中的陰陽怪氣,謝盛行眼眸微微一沉。
這個女人,一如既往的大膽!
他能聽出宋聽珠是指桑罵槐的內涵他,可賈文柏這個蠢豬腦子卻沒有聽明白。
他就怕宋聽珠的言行舉止惹惱了謝盛行,便趕緊將她支開,“珠兒,你不是說你泡得一壺好茶?還不趕緊去給永安侯準備茶水?”
當初她瞎了眼與賈文柏好的時候,的確說過她“泡得一壺好茶”的話。
如今想起來,宋聽珠都恨不得咬掉舌頭,把當初那個戀愛腦的自己從“恥辱樁上”解救下來......
“府中下人這麼多,讓他們去做吧。”
宋聽珠不以為然,“再說了,泡得一壺‘好茶’的人,不該是蘇巧兒?”
那朵綠茶從前世“茶”到今生,可是一壺陳年老茶了!
“哦對了!我倒是忘記了,蘇巧兒想做你的妾。這樣心機深重的女人,可不能讓她見到永安侯!省得她就像是聞到葷腥的饞貓,當場就要撲上去!”
見賈文柏臉色微微一變,宋聽珠心下暢快些許。
“畢竟,給永安侯做妾,可比給你這賈大公子做妾,要尊貴風光得多啊!”
在謝盛行麵前,賈文柏這個賈大公子,給他提鞋都不配吧?
賈文柏沒想到宋聽珠會當著謝盛行的麵兒,說出這樣一番令他羞愧難當的話來。
當即也不顧什麼國公府了,有些失去理智的低聲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人家這樣永安侯,能看得上她一個丫鬟?!”
“是啊,永安侯眼光高,自然是看不上的。”
宋聽珠不怒反笑,“隻有賈大公子的眼神不好。”
“你......”
賈文柏一噎,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這個賤人分明就是仗勢欺人啊!
仗著得了永安侯的寵,所以才敢這樣與他說話!
不過轉念一想,宋聽珠本就出身高貴,這兩年他雖說對她死纏爛打終於把她娶回了家,她對他向來是好脾氣,可偶爾也會這般不給他好臉色......
宋聽珠有這樣任性妄為的資本!
賈文柏咬緊牙關,將滿腔怒火壓了下去,“珠兒,辛苦你一回,你親自去給永安侯泡茶吧!”
“另外,你方才摔倒了,衣裙都臟了,記得更衣。”
說完也不等宋聽珠回話,他便笑容滿麵的看向謝盛行,“永安侯這邊請!”
謝盛行深深地看了宋聽珠一眼,轉身離開了。
賈文柏一邊討好的為謝盛行帶路,一邊扭頭看向宋聽珠身後的婢女,眼神示意她等會子給宋聽珠更衣時,該給她穿什麼樣的衣裙!
他那赤,luo,luo的眼神,宋聽珠豈會看不出是什麼含義?
好在多福及時趕了過來,看著她傷成這樣,心疼的扶著她回了湘妃園。
適才賈文柏眼神吩咐的婢女,也跟著要進門。
多福腳步一頓,扭頭瞪著她,凶神惡煞的喝道,“出去!”
“多福姐姐,奴婢伺候少夫人更衣。”
婢女被她此時凶狠的模樣給嚇住了。
可想到賈文柏的吩咐,她還是鼓足勇氣,輕聲說道。
“我死了不成?還是我斷手斷腳了?我不能伺候我家小姐更衣,還用得上你?我家小姐不喜歡被生人碰觸,滾出去!”
多福惡狠狠的嗬斥了一句。
婢女哪裏見過這般凶狠之人?
多福雖是個姑娘,還是個丫鬟,可那眼神......一旦狠起來,當真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殺氣!
婢女被嚇得瑟瑟發抖,忙退下了。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您怎的摔成這樣?永安侯來賈府做什麼?”
多福一邊給宋聽珠打水擦拭傷口,一邊心疼的問道。
她的問題太多,宋聽珠腦子也有點亂。
她示意多福將床頭櫃子裏的藥箱取出來,隨即從裏麵挑選了幾種藥遞給多福。
在清原的那些年,娘親曾叮囑過,不管如何她要有一技之長,將來就算遇到什麼事,也準能保全自身。
因此,她跟著清原神醫學會了醫術。
前世她一心撲在賈文柏身上,麵對他數次派人特意送來的“茶水”,即便嗅出有怪怪的味道,可對賈文柏的迷戀和信任,也讓她打消了心頭的懷疑。
就這樣,她一次又一次的犯蠢,“配合”賈文柏將她自己送到了無數男人的床上!
看著多福小心翼翼的給她處理傷口上藥,宋聽珠心中的恨意,早已蓋住了傷口傳來的劇痛。
她的心已經麻木了!
“今晚,難得賈府的人如此齊整,就連旁支也回來了,還有那些個遠親近鄰的......”
宋聽珠緩緩拿起藥箱中的一隻小小的瓷瓶,唇邊倏地綻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你說,我該不該將他們一鍋端了?”
賈文柏可惡,賈府上下該死,賈府那些個近親遠親的,也沒有一個好東西!
賈府從上至下,連“根”都腐爛了!
既然如此,她便索性除掉那些早已腐爛的“樹根”!
看著自家小姐眼底的恨意,多福瞬間明白她想做什麼了!
她臉色微微一僵,“小姐,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