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聽珠昏迷了整整一夜一天。
再醒來時,已經躺在賈府湘妃園的床上了。
湘妃園,是她和賈文柏的新房。
她腦子仍舊昏昏沉沉,昨晚發生的事不斷在腦海中閃現著。她隱約記得男人的長相,還有他那一句“你的夫君把你獻給了我,你卻告訴我你不知我是何人?”
鋪天蓋地的恨意使得宋聽珠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臨死前賈文柏說的那些話,又一次衝上腦門!
原來,前世他不止一次把她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用來鞏固他的地位,用來他向上爬的敲門磚!
簡直可恨!
她是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竟被這個畜生這般糟踐!
前世賈文柏每一次都用藥將她迷暈,在她醒來前將她送回湘妃園,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蒼天有眼!
這一世,讓她早早醒來,發現了這樣惡心人的事!
“小姐,您醒了?”
婢女多福端著藥推門而入,見她雙眼通紅的坐在床上,多福關上房門快步上前,“小姐,您沒事吧?奴婢昨兒就不該離了小姐身邊......”
多福是打小伺候在她身邊的丫鬟。
不過,也隻是在清原罷了。
十年前她被爹爹接回京城,多福的娘身子不適,她便留下照顧她娘。
如此一來,主仆二人便分離了足足十年。
直到她嫁入賈府的當日,多福突然出現,隨她一同進了賈府伺候。
前世,直到她被賈文柏害死,多福也沒有回到她的身邊。
可是這一世......
不知是她的重生改變了不少人的命運,還是老天爺有意使然,似乎這一世的劇情,當真與前世不一樣了!
看著多福滿眼心疼,兩眼淚汪汪,宋聽珠眼底滿是感慨。
“什麼時辰了?”
宋聽珠啞聲問道。
多福吹了吹藥,送到她唇邊,“小姐,酉時三刻了。”
看著窗外西沉的太陽,聞著這苦極了的藥味,她忍不住蹙眉,“賈文柏呢?”
“姑爺他......”
多福遲疑了一下,“小姐,您先喝藥吧。”
見她欲言又止,宋聽珠一把推開麵前的藥碗,咬牙切齒的問道,“賈文柏呢?!”
她眼下迫不及待的想見到賈文柏,撕下他那層偽善的臉麵,讓他跪在她腳邊認錯!
她一動怒,多福便趕緊放下藥碗,“小姐,眼下前院正在舉辦晚宴!”
“晚宴?什麼晚宴?”
宋聽珠察覺到了不對勁。
“說,說是慶功宴......”
“慶功宴?慶什麼功?!”
前世......她可從未聽說過賈文柏舉辦什麼慶功宴啊!
想到前世她也被賈文柏數次送到別的男人的床上,她卻臨死前才知此事。
那麼這勞什子的慶功宴,想必前世她正是因為昏迷不醒,所以才錯過了吧?!
宋聽珠眼神一凜。
是慶祝賈文柏把她送到了別的男人床上不成?!
他們才成親不過兩日啊,賈文柏就能做出這樣畜生不如的事來......宋聽珠氣得渾身發抖,“既是慶功,為何沒有人來請我這個少夫人?!”
“小姐,早起那會子姑爺請了大夫過來。”
看著自家小姐氣成這樣,多福哽咽著解釋道,“大夫說估摸著您明兒才會醒來。”
“姑爺便離開了!所以這場慶功宴,也沒有來請您過去。”
她昨兒被賈文柏尋了個借口支開了,直到天亮時分才回了湘妃園。
賈文柏說,宋聽珠昨兒夜裏不慎落水,所以才會感染風寒,高熱不退。
大夫也是這般說的。
多福不疑有他,便心疼的陪在宋聽珠身邊。
“慶什麼功?”
宋聽珠臉頰緊繃,又冷聲問了一遍。
多福將藥碗放在了床頭櫃子上,那濃鬱的藥味鑽入鼻尖......
的確是醫治感染風寒的藥!
“說是永安侯那邊已經許諾過了,明日工部尚書將離京,工部侍郎接任工部尚書一職。而姑爺,則能直接登上工部侍郎的位置!”
多福小聲解釋道。
“永安侯?”
宋聽珠眼眸微微一沉,“就是前幾日剛剛回京、權傾朝野的永安侯?”
“是,小姐。”
“雖說他在朝中隻手遮天,可賈文柏憑什麼能直接當上工部侍郎?!”
宋聽珠冷笑,“傳聞這位永安侯冷酷暴戾,難易親近。賈文柏倒是厲害,居然能使了手段討好這位,還能得到永安侯的許諾?”
說著說著,她的神色頓時就變了。
永安侯?!
難不成......
昨兒夜裏,賈文柏就是把她送到了永安侯的床上?!
是了!
難怪賈文柏能得永安侯的青睞,還能許諾給他工部侍郎的位置。
除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永安侯外,還有什麼人敢這般肆無忌憚的受人賄賂?!
宋聽珠臉色一僵,隨即心底湧上了瘋狂的恨意!
賈文柏是混球,那永安侯也是人渣!
他們是一丘之貉,還能是什麼好東西不成?!
“這位永安侯倒也真是厲害!朝中那些個大臣,誰不是通過科舉選拔入朝為官,在朝中兢兢業業,一步步向上爬?”
可賈文柏,自十二歲起便開始參選,可每每連童生都過不去......
後來賈老爺子動用不少關係,厚著臉皮讓他直接參選進士。
即便如此,也是慘敗而歸!
這樣一個愚蠢的紈絝子弟,居然能直接登上工部侍郎一位?
“那永安侯到底是眼瞎還是心盲?!分明是助紂為虐!”
眼下,宋聽珠連永安侯也一起恨上了!
他既然權傾朝野,還識人不清與賈文柏狼狽為奸。
今後,他便是她的頭號死敵!
“嗬,最好是別讓我逮到證據。如若不然,管他是永安侯還是不安侯,我一並將證據送進宮去,讓他們全都不得好死!”
她不好過,就誰都別想好過!
“既然前院正在舉辦慶功宴,我這個少夫人不參與,多沒意思?”
宋聽珠掙紮著要下地。
“可是小姐,您身子還弱著呢!”
多福忙扶著她。
宋聽珠的確有些頭暈目眩。
可這點子痛苦,與前世的痛楚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她咬緊牙關,緊緊地扶著多福的胳膊,“替我更衣梳洗。”
見勸不住她,多福也隻得照辦。
而此時的前院,的確熱鬧非凡......
在座的,多是賈府的一些裏親外戚,還有賈老爺子平日裏在朝中交好的幾位同僚。這會子已經酒過三巡,大家都盡興不已。
賈文柏也微醺了,雙眼泛紅的端著酒杯,摟著依偎在身邊的女人,高聲笑了起來,“諸位!”
“今日略備薄酒,請大家前來小聚,不僅僅隻是因為明日的大喜事。”
他頓了頓,又得意的說道,“還有一件喜事,我也要與諸位一同分享!”
“那就是......今晚我又要新婚洞房,納一房美妾了啊!”
聞言,眾人紛紛道賀。
聽著眾人的誇讚與恭維,賈文柏更是如同飛上雲端,整個人都飄飄然了!
誰知就在這時,一道清冷的聲音硬生生把他從“雲端”拉了下來,“納妾?你要納妾了,我這個夫人,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