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唯眼前天旋地轉,感覺自己離死亡隻有一線間。
車子衝上護欄被迫停下的那一刻,麥小唯趕緊轉頭查看季心婷怎麼樣,卻見季心婷臉色慘白得哆哆嗦嗦道:“怎麼辦,怎麼辦......”
“心婷,你醒醒!”麥小唯推了推她。
季心婷驚魂未定得轉過頭,“小唯,你沒事吧......我好像......我、我闖禍了!”
疼痛讓麥小唯的酒意清醒大半,她從後視鏡裏看了看被撞的那輛車,瑪莎拉蒂跑車,保險杠脫落,整個車身都變形了。
麥小唯拽緊了懷中的行李包,咬了咬牙,“走!趕緊開車!”
“......小唯,你想好了麼?要是我們逃了罪過可就大了。”
“在不走就來不及了,這裏是交通路口,很快就有交警來,要是讓薄時宴知道我坐在你車裏,他有一千種辦法整死我們!”麥小唯神情陰鬱,腦子裏快速做下了決定,現在她們都沒有退路了。
季心婷強自鎮定得把車開回路上,一腳油門轟到底,奧迪小跑逃之夭夭。
沒有光的舊巷子裏,一輛熄了火的小奧迪停在路邊,車內悄無聲息。
麥小唯拉開包仔細檢查自己的證件。
“小唯,你不會真的要走?”季心婷點了根煙,
“不走隻有等死。”麥小唯毫不猶豫道。
瞧著麥小唯堅決的態度,季心婷立即撇向窗外,埋在煙霧後的杏眸紅了一圈。
麥小唯忽然抬起頭來,神情很是嚴肅,“如果被撞的那輛車裏的人受了重傷或者over了,心婷,被抓是要坐牢的!你一個人,能搞得定嗎?”
酒駕,肇事逃逸,嚴重的話都是要判刑的!
麥小唯沉下心,“要不然,我還是不走了。”
季心婷吐了口煙,嫵媚的容顏上一臉的驕傲和不屑,“你留下來隻會給我多添麻煩。我要是進去了,我老爹就算再震怒就我這麼個寶貝女兒,他不出手撈我誰撈。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出了江城之後去哪裏落腳。”
麥小唯:“我去找我爸。”
多年前他們家廠子出事,欠下巨額債款,她爸離開了家從此銷聲匿跡。聽說,他逃去了國外。
“你知道你爸在哪麼?”
麥小唯搖頭,垂眸低聲說了句:“總能找到的。”
二人陷入沉默。
這時季心婷的手機鈴聲響了,她看了眼,遞到麥小唯麵前,“蘇慕沉打來的。”
麥小唯俏落的小臉變了變,“別接。”
剛掛,接著電話又打了過來,電話鈴聲如鬼來電般,使得車內的氣氛沉肅起來。
蘇慕沉一定是知道她不見了,電話才會來得這麼急。
她背上包,用力得抱了抱季心婷,“保重,心婷。”
戴好墨鏡和口罩,麥小唯開門下車。
突然警笛聲迅猛加急的響起,由遠及近一路響徹清冷街道。
麥小唯僵在原地,一架直升飛盤旋在她的頭頂,她怔怔得抬起頭,刺眼的探照燈赤果果的打在她身上。
“不許動,你已經被包圍了!把手舉起來!”
麥小唯老老實實得舉起手,警車上下來兩名警官,毫不客氣得把她壓上警車。
警局裏,麥小唯雙手被拷在座椅兩邊,她有些氣惱的掙紮,“你們抓我幹什麼?是那輛車不遵守交通規則,撞了我的車......”
“麥小唯,你好大的膽子,想造反?”
驀地,審訊室響起一道陰冷的聲音,令她防不勝防得打了個抖。
蘇慕沉!
他怎麼來了?!
麥小唯不得不佩服蘇景觀園裏下人的辦事效率!
待麥小唯冷靜下來,抬起眼睛左右張望,卻並沒有看到生聲音的主人。
“又不是我的錯,是那輛車不守規矩,撞到我了。”
麥小唯嘟囔著嘴,深知這次是肯定跑不掉了,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是想逃走,否則按照姓蘇的脾性,一定會用盡辦法折磨她。
薄時宴在審訊室將她的一舉一動都收入眼底,聽到麥小唯的狡辯身上的氣壓越發低,眼中布滿冰霜。
“撞你?路口的監控錄像一清二楚,你跟季心婷喝了酒闖了紅燈,撞了人家還肇事逃逸。你膽子大得果真給你姐姐一樣,嫌自己活夠了?!”
最後一句話帶著分量,麥小唯心中刺了下,腦袋裏某根弦被薄時宴踩痛了,眼淚瞬間衝上眼眶。
“對!我是活得不耐煩了,每天被你監視控製的生活,我過夠了!”
肇事逃逸?當時她被撞得腦袋都是懵的,不跑,難道等著被抓嗎?
這跟她的姐姐又有什麼關係?教訓她就算了,犯得著帶上她姐姐?
當年她姐和姓蘇的母親在一輛車上,在伴山路上出了車禍,車毀人亡,事後警方找到事發地點,她姐卻不在車上。一個月之內,沒有尋找到她姐姐的蹤向,姐姐就被指控成了凶手,全國通緝......
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沒有姐姐的消息,所以她才會被抵押給蘇慕沉,替姐姐贖罪。
一切的源頭就在這裏,為了逃離蘇慕沉的掌控,讓她幹什麼都行!
可麥小唯還是高估了自己,對方是誰,他是蘇慕沉啊,一個神出鬼沒隻手遮天的男人,沒有人能夠忤逆他,挑戰他的威嚴!
“所以你想逃?”
麥小唯不回答。
“被你撞得人現在還躺在醫院搶救,如果他死了,知道你要判多少年?”
一道淩厲的冷喝讓麥小唯心臟都顫了顫!
她癱坐在椅子上,一張小臉蒼白的沒有血色。
薄時宴看見她垂著腦袋,默不作聲了。
哭了嗎?
剛才他的話說重了?
“麥小唯,抬起頭來。”
麥小唯抬起腦袋,紅紅的眼睛不知道撇向哪兒,甕聲甕氣得道:“我沒逃。”
薄時宴注意到她沒有哭,微擰的心稍稍放平,隨之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
“我心情不好,讓心婷帶我出去散散心。”
“半夜十二點跑出去散心?”
“......”
“拎著大包小包,全身家當都打包齊了,打算找下家?”
“姓蘇的,你......”麥小唯像被利刃給戳中了一樣,氣得臉頰通紅,“姓蘇的你有必要把話說得那麼難聽?什麼找下家?”
她吸了吸鼻子,沮喪得垂下了腦袋,“我去心婷家住幾天,也不行嗎?”
“滿嘴謊言!”
薄時宴深沉而銳利的目光凝視著屏幕裏的麥小唯,麵無表情得開口:“小小年紀敢翻牆出逃,你想造反?!”
麥小唯知道自己這次太過於莽撞,被抓了個現行,肯定是跑不掉的了,但心中就是沒由來的感覺到委屈。不論是否是她的錯,這種委屈,從第一天認識蘇慕沉的時候就有了。
他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嚴厲的。是非對錯,在他眼裏都不重要,因為他霸道得主宰了她整個世界。
“沒錯,我受夠你了,蘇慕沉,我真想立刻,永遠得消失在你麵前,再也不要見到你!”
“你敢!”男人沉厲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繃和慍怒。
“沒有什麼敢不敢,總有一天我會離開你。”她堅定的目光看著攝像頭,仿佛直勾勾得盯著審訊室外的薄時宴。
“那就試試看。”淡漠至極的語調傳來。
隨即,聽到蘇慕沉跟別人說話,“白局,情況我已經了解,這個案子就按律法處理,誰都不準保釋她。”
麥小唯聽言,立刻就慌了。
“姓蘇的,你不能這樣,蘇慕沉......喂!我知道錯了~蘇先生!”
沒再聽到蘇慕沉的聲音,麥小唯知道他已經離開,仰望著天花板長歎了一口氣。
一天的勞累,麥小唯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夢中再次出現那個一直做的夢。
男人健壯的身軀壓得她喘不過氣,手掌略粗糙,她止不住發抖。
她拚命的想要看輕男人的臉,卻始終都看不清。
“放開我......”麥小唯的聲音帶著哭腔,不斷的掙紮,身上已經冒了一身的冷汗。
“啊——”麥小唯一個激靈醒來,衣服被汗水打濕,額前的頭發濕膩膩得貼著。
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做這個夢,麥小唯使勁搖了搖頭,閉上眼睛又猛然睜開,抬頭擦了擦臉上的汗珠。
麥小唯環視了一下周圍,光線很明亮,應該是已經天亮了,她居然在椅子上睡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