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熄了燈，窗前有動靜，隻見一個黑影翻身進來，立在了她的床前。

借著廊上微弱的燈光，曦遲認出了麵前的人，她笑起來道：“這幾天咱們見的麵，比以往幾年加起來還要多。”

她說著撐起身子起來，桓揚蹲下拉起她的手臂左看右看，又攥著她的腦袋看了看脖子上的傷口，牙齒咬得哢哢作響。

“我去宰了那個雜碎！”他說著起身就要走，曦遲眼疾手快的按住了他。

“你去了也沒用！”曦遲道：“那人說了，他是在陛下麵前很得臉，你殺了他簡單，斷送的可是你的前程。”

桓揚複又蹲下來，寒聲道：“你當他為什麼會去了慎刑司？陛下年幼的時候，他是陛下跟前最得臉的不假，可是身為一個太監，他好色得沒邊兒，把陛下身邊的宮女們得罪了個幹淨，陛下看不過去，就賞了頓板子趕到慎刑司了，陛下登基之後，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麵。”

雖然這樣，但曦遲還是沒放開他的手：“雖然沒見過，但陛下這個人最是念舊情，事情出了到現在已經六七日了，人還好好的活著，就說明陛下壓根沒有殺他的意思，你不能自作主張。”

“難道就看著那些個欺負你的人逍遙法外嗎？”桓揚終究年輕，臉上滿是怒火：“我不樂意！就算搭上了前程，我也要給你出這口氣！”

他像個小孩子一樣，曦遲笑了起來，語氣帶著哄騙：“你別去了，我已經想好了，左右我是要往上爬的，到時候那人要是犯在了我的手裏，誰能救得了他？”

說到底她還是想報仇，桓揚的頭低了下來：“你想好要怎麼做了嗎？”

曦遲搖搖頭，許多年沒見那個人了，當年，他是父親的學生，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怎麼做？現在當然是想不出來的，隻能見機行事了。

桓揚道：“我聽說這事兒皇後娘娘也在過問，說不定到時候會到皇後娘娘手上處置，芽兒，如果這一次見不到，咱們就不要冒險了，好嗎？”

曦遲也惆悵了起來，要是這一次還是見不到，那麼就隻能回到染織局，那個永遠不見天顏的地方，那麼她又要花多少的心思，才能爬上來呢？

她還是不想放棄，依然是搖了搖頭：“你不必再勸我了。”

桓揚沒辦法，幾次三番的相勸，隻會換來曦遲的厭惡，他道：“既然這樣，那你要小心，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他了，身在高位久了，他的手段比先前更加狠辣，多的我不能說，總之你自己小心，我會暗中保護你的。”

一個忠於皇家的人，要保護她這個向皇家複仇的人，這話引得曦遲笑了起來：“你有你的不得已，你要做的，就是不要阻止我，好好的當你的差就行了。”

兩人的談話被外邊的腳步聲嚇得戛然而止，桓揚依舊消失在了夜幕中，隻見新燕推門進來，在黑暗中朝床上的曦遲看了眼，確認她已經睡著了，這才轉身出去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