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複一日的刷缸,她的手上已經滿是凍瘡,稍微有些暖和就癢得不行,她直起腰來抓了抓,傷口破了皮,鮮血杳杳而出。
她趕忙抓了塊冰坨子捂在傷口上,冰感和痛感一齊襲來,她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抬眼看到全姑姑遠遠走來,眼裏全是鄙夷,待走近了,瞟了眼她手上的傷,寒聲道:“外頭有人找你。”
曦遲一驚,心想定然是桓揚,桓揚是洛家現任家主的長子,也是現任家主最信任的手下。
洛家擁有整個大麟最強大的情報網,自然也是當今陛下執政最好的幫手,所以桓揚雖然才十幾歲,就已經是陛下身邊的一等暗衛了。
暗衛隻在晚上出沒,所以桓揚還領著個虛銜,這才平常無事能來看看曦遲。
時間往回倒個十年,他們也曾是一起長大一起玩耍的好朋友,可是現在,他做了官,自己卻是卑賤之軀。
曦遲忙將手裏的冰丟掉,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多謝姑姑,我去去就回。”
桓揚就等在染織局門外的夾道裏,此時的他還穿著朝服,想來是剛剛見過他的頂頭主子。
曦遲走過去,臉上露出少見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今天會來。”
因為今天是她的生辰,每一個生辰,桓揚都會來看自己,所以每年他們都會見一次,再多的也見不到。
曦遲怕見麵多了連累桓揚,而桓揚沒日沒夜的都在忙,也抽不出那麼多空。
所以每年的生辰成了曦遲最期待的日子,雖然桓揚不會送她什麼禮物,但隻要能和故人見一麵她心裏就有了極大的滿足。
似乎隻有見到了故人,她才覺得自己是實實在在的活著的。
桓揚抿唇笑道:“你的生辰,我什麼時候缺席過?”他一麵說著一麵伸手在懷裏掏啊掏,掏出一支銀色的笄來,遞給曦遲:“喏!生辰禮。”
曦遲以前收到過許多的生辰禮,卻都不及這一支笄來得讓她感動。
可是顧忌太多,曦遲沒有伸手去接。“我這樣的身份,不能戴這樣貴重的東西。”
“這算什麼貴重的東西?”桓揚說著就把笄往她的手裏塞:“比起以往你收到的那些生辰禮,這已經是最寒酸的了。”
他說著低下頭,很是愧疚的道:“芽兒,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過世的師傅師娘,我沒有把你帶出去......”
曦遲伸手抓著他的小臂,仰頭看著他。雖然現在他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了,眼神卻還是那麼的清澈,或許隻有在曦遲的麵前,他才會有這樣脆弱的一麵。
抿唇朝他搖了搖頭,曦遲道:“你沒有錯,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是我自己願意在宮裏的。我是想出去,但不是現在出去。”
“你還著想報仇嗎?”桓揚有些急了:“可是你不能,他不是咱們這樣的身份可以靠近的人,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曦遲看著他,笑得慘淡:“你不能,可是我可以,桓揚,我知道你是責任是保護他,我隻求你看在咱們從小認識的份兒上,不要阻止我,是福是禍,我自己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