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惠自然不認,她不僅不認,還推卸的一幹二淨。
“大人莫要聽她胡言,是她自己掉落了水,看見我在,才把這事賴我身上,哪有站著給人潑臟水的,我氣不過就與她吵了起來,誰料她口出惡言辱罵我,民婦氣不過,才拍打了她幾下。”
顧言蹊自小看著祖父做官,祖父刑訊出身,斷案準則之一就是兼聽則明,嫌犯說的話,不可以一味偏聽,也不可全然不信,要依靠人證物證等客觀證據。
聽完袁惠說辭,他很是不屑,想著難以找到物證,便從人證下手,於是問人群:“當日之事可有人看著?”
袁惠平日裏仗著自己秀才夫人的名頭,跋扈的很,一會兒看不起東家,一會兒嫌棄西家,在村子裏沒什麼好名聲。
因此此話一處,便有一膀大腰圓的婦人高聲:“大人,這事我知道。”
她走出人群,將所說所見一一道出,最後指著袁惠一錘定音:“正是她將吳二家的推下了水。”
又有人佐證:“正是如此。”
顧言蹊又問:“可有其他證人?”
四下無人應答,顧言蹊點頭:“看來,這事已水落石出。那便判......”
“大人且慢!我有話要說!”
說話人正是吳母。
吳母上前,指著袁惠和木晚英道:“大人,我是她們的婆婆,當日是老二家的自己落了水。”
頓時有村民罵她不要臉,那日她明明在別人家嘮嗑,聽見自家媳婦兒落水還拉著人繼續擺家常!
木晚英往日的日子怕是艱難的很,顧言蹊如是想,忽而腦中浮現出木晚英和著泥的臉,微乎其微地皺眉,咽下那口想要為人抱不平的氣,問道:“老婦人,他人說的你可認?”
吳母自然是不肯認的,她昂著脖子回:“民婦不認。”
顧言蹊輕笑出聲,繞著吳母轉了兩三圈,直至吳母麵色有汗,才停下腳步來:“老婦人,你可知曉作偽證,如何判罰?”
他幽幽道:“凡誣告三四人者,杖一百,徒三年。便是你隻誣告了一人,也要杖刑五十,流放一年半的。”
“老婦人,你可知道江南流放一年半會流到哪裏?”
吳母不像她的秀才兒子念過律法,不曉得不能說假話,於她而言這不過是幫幫自家老大,不讓兒媳受苦罷了,誰曾想自己要為此受罰。
因此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張嘴哭天搶地起來:“是我老糊塗了,是我老糊塗了,就是她推人進水的。”她指著袁惠結結巴巴道。
顧言蹊嘲諷地看了她一眼,去詢問袁惠是否認罪,袁惠囁囁嚅嚅,嘴巴張張合合都沒能開口。
終於,顧言蹊失去耐心,厲聲喝道:“回本官。”
袁惠哆嗦幾哆,連忙認罪:“是…是,民婦認罪......”
顧言蹊頷首,威聲道:“推人入水,此為不仁,苛待弟媳,此為不慈,欺瞞本官,此為不智,推卸責任,此為不勇。”
“不仁不慈不智不勇,袁氏,你可知錯?”
袁惠連聲道她知錯。顧言蹊目光轉移,看向吳守卓,道:“你有功名在身,飽讀聖賢書,你妻所為你可知曉?”
吳守卓麵紅,怨怪妻子莽撞,衝撞了縣令,此刻又不好顯得自己知情太多,因此他答道:“在下日日在書房苦讀,家中實務一應不知。”
“噗......”有村民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