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忘了,那就是沒忘。
仇銘聽懂了謝霖的潛台詞,心下一時複雜。
如果,如果當初他有錢的話,麵前這個叫易青川的孩子會不會是他的,而他們便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服務員點完單便退了出去,不多時,包廂們再次被推開,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笑的臉上全是褶子。
“仇老板,歡迎歡迎啊!我是這家店的老板,在忙的時候看見您來了,趕緊過來看看。服務員沒怠慢您吧?”
男人是個自來熟,巴巴介紹完就熱絡的繼續,“這個是您太太和孩子吧?小夥子長得真像你!”
前一句,仇銘還覺得沒什麼,隻最後這句讓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下意識掃了謝霖一眼,隻見她一臉尷尬看著自己後,心下更不平靜了。
隻應付眼前的男人為第一要務。
“林老板,你搞錯了,這是我朋友和她的孩子。”
被叫林老板的男人尷尬的啊了一聲後又看了易青川一眼,才趕忙道歉,“對不住,對不住。”
話落,他又補救似的替自己辯解一句,“不過你們兩個還真挺像的。”
像嘛?
仇銘聽進去了,應付對方的空隙不忘朝也是一臉尷尬的易青川掃了好幾眼。
而謝霖不知想到什麼,有一刹那恍神。
隨著老板的離開,包廂的氣氛漸漸變了。
仇銘的眼神一直在謝霖和易青川臉上來回,而謝霖放在桌下的手不期然握成了拳,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她的眼角帶著不可名狀的激動。
易青川則因店老板的話陷入了難堪境地。
如果沒記憶錯亂,他曾不止一次被人說過長的不像他爸易家和。
而班上的同學卻說過他跟仇樂長得像。
如今,一個第一次見的陌生人又說他跟仇叔叔長得像?
隻是緣分使然,還是...不,隻是緣分罷了!
有人不是說,人和人之間相處久了,就會長得像嘛!一定是這樣的!
他爸是易家和,他媽是謝霖,他們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三口!
“仇叔叔”為證明內心的想法似的,易青川極其迫切的開口喊出那聲喊了十幾年的稱呼,“我想說說我要找你幫的事情。”
“好,你說。”
仇銘順勢把目光放在少年的臉上。
如果店老板的話是無心的,那細看之下這的確想象的輪廓讓仇銘忍不住心驚!
接下來,一個逼著自己說,一個則逼著自己聽,至於另外一個則在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
易青川是她跟易家和交往後不久就發現懷上的,交往的兩人因為她媽那奉子逼婚的想法,自然是做過該做的事,可此前...此前她和仇銘根本沒有斷幹淨!
她是愛仇銘的,可她被她媽說服了。
那個時候的仇銘,雖然長得很帥,可太窮了,給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隻是誰都沒想到,她嫁給易家和不久後,易家就開始走下坡路,她家公愛上賭博,把家裏的錢全都輸光了。
而仇銘在娶了於霜之後突然掙了第一桶金,一路暴富到今天!
這些年,她就是因為後悔,後悔當初沒堅持跟仇銘才讓自己的生活過的顛沛流離,也才厚著臉皮讓自己兒子去跟仇銘和於霜的女兒親近。
一是想靠之前和仇銘那未了的緣分,讓自己生活可以好過點,慶幸的是仇銘如她所料,睜隻眼閉隻眼的幫了。
二是,如果仇家越來越有錢,兒子若是跟仇銘的女兒看對眼,那她就等於替兒子找了個絕戶!
算盤打了這麼多年,可直到今天,才被人無意提醒,她的生活或許還有另外一個可能。
若青川是仇銘的兒子,那仇銘的千萬身家,以後就是她兒子的了,對不對?
至於仇樂,一個要遲早嫁出去的女兒,根本別想分走家裏的一分一厘!
三人各懷心思的吃完這頓飯後又一塊回了新寧別苑。
別苑正中心屬於仇家的那棟別墅又是漆黑一片,駕駛座的仇銘無意外的皺了下眉頭。
於霜也看到了黑乎乎別墅,還看到了男人皺著的眉頭,心下又記掛著吃飯前的那種可能性,下意識的出聲邀請,“仇銘,要不要來家裏喝杯茶,順帶指導一下青川的作業?反正於霜和樂樂在店裏忙的還沒回來。”
一句問話,兩人側目。
仇銘記得,這多年以來,謝霖對他的態度從最開始的愛慕,無奈,抱歉,最後是討好。
可眼下似乎又比討好更進了一步,刻意親昵。
隻為什麼呢?
易青川也不是很理解他媽的做法,要知道,以往是他爸在家的時候,他媽才會象征性的邀請仇叔叔和於霜阿姨來家裏做客,就如仇家人也是一樣。
可現在,他爸出差去了,他媽既然邀請仇叔叔來家裏。
仇銘還算理智,將車停穩在易家門口就拒絕了,“茶就不喝了,我也沒讀過幾天書,哪能給青川指導作業。青川,叔相信你自己可以解決的,是不是?”
“是。”
易青川鬆了一口氣,笑著道謝道別,“謝謝仇叔叔了,辛苦你載我們回來。”
“沒事,去吧,開門注意安全。”
“好的。”
易青川麻溜的下了車,完了不忘把他媽給扶下來。
仇銘很快發動車子回了自家車庫,易青川等進門才問出自己的困惑,“媽,我爸都不在家,你怎麼邀請仇叔來家裏坐?”
謝霖頓了頓,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你這孩子,我就客氣一句,你那麼計較做什麼?晚上的飯是你仇叔請的,完了,他還丟下公司裏沒做完的事載我們回來,我隨口客套一句是禮貌。”
話落又怕兒子還不信,跟著舉了個例子,“就像以前你爸去接你和樂樂回來的時候,你於霜看見你爸,是不是也客氣的邀請他過去家裏坐坐?”
這事倒是有過,還是他親身經曆的。
易青川就想,或許是他因為那個店老板的話太過敏感了吧。
“哦,我知道了。”
他說完,撓著頭提著袋子上了樓,渾然不知他媽謝霖在他背後鬆了一口氣,隨後馬不停蹄的回房找起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