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宮後,如棠親自到小廚房,叫小路子取來毒蛇去鱗去膽收拾妥帖。
香沁、玉壺膽小,不敢碰蛇。
如棠將蛇肉用素油炸了,待到外皮焦黃時,倒上涼水用大火煮開,再改用小火熬。
蛇皮則讓太監硝製了晾幹,擇日做筆袋。
香沁捂著胸口道:“娘娘,今日奴婢的心就沒有落回過腔子。”
這一路太刺激了。
“這算什麼。”如棠掐指笑道,“還有七百零一天,咱們才算大功告成呢。”
兩年才過了短短一個月。
“娘娘進殿歇著,讓小宮女守著蛇羹便是。”玉壺拿了帕子給如棠擦手。
如棠嫌麻煩,直接在灶台下抓了一把草木灰。
玉壺忙道:“娘娘,殿裏頭有菊花水和綠豆麵可以淨手。”
如棠笑道:“習慣用草木灰洗手了,本宮還發現了更好的東西,下回教你們用。”
民間誰用得起菊花水和綠豆麵。
在青樓燒火做飯時,如棠發現油脂和草木灰在一起,居然淨手效果極好。
如棠尋思:從前沒有機會做,如今在宮裏得了閑,哪日便做起來。
兩個時辰後,蛇羹的味道香噴噴的彌漫在鳳儀宮,如棠親自送去禦書房。
汪德海迎了如棠進宮,笑道:“皇上特特囑咐若是娘娘來了,即刻請進去說話。”
從前這種殊榮隻有高貴妃才有,如今皇後娘娘也有了。汪德海隱隱覺得,後宮今非昔比,對皇後態度更加恭順了些。
“謝公公。”
如棠提著錦盒進了禦書房。
禦書房內元泓正看著一份奏折出神,如棠也不去打攪,取了沉水香印,置於青釉狻貌香爐中燃了。
元泓笑道:“你來了。”
“皇上正在出神,臣妾不敢攪擾。”如棠有些好奇,“皇上若有所思,是因西北戰事還是南方旱災?”
元泓將奏折放下,笑道:“有個叫秦常宜的孝廉,前日上折子,說自己不願意舉孝廉,決心苦讀參加科舉,向朕辭官。”
如棠笑道:“他倒是有誌氣,隻是不知學識如何。”
“聽說此人二十五歲,行武出生,隻讀了三五年私塾。”元泓笑道,“年輕人不懂得分寸,十年寒窗豈是一朝苦讀能趕上的,既然他執意要讀書,那麼朕便準了。”
元泓用朱砂筆在奏折上畫圈。
“說不定他是天才。”如棠笑著打開錦盒,“就好比臣妾,雖然不常做膳食,但是做起來不比禦廚差。”
元泓笑道:“皇後這是自賣自誇嗎?”
如棠盛了一碗蛇羹笑道:“請真龍天子品嘗假龍滋味。”
元泓吃了一口,連連讚歎:“味道極好。”
如棠眉開眼笑:“比禦廚如何?”
“勝過禦廚多矣。”元泓笑道,“既然來了便留在這裏用晚膳,朕讓禦廚上你喜歡的鹿肉。”
如棠歡呼。
明心殿宮女的聲音傳來:“皇上,麗嬪娘娘動胎氣見紅了。娘娘不讓告訴皇上,奴婢們不敢隱瞞。”
元泓忙道:“太醫可瞧過?怎麼說?”
“太醫說娘娘心緒激動,已經開了安胎藥。”宮女的聲音有些猶豫,“今日親蠶典後,娘娘為於大人的事傷心自責不已。”
“朕去瞧瞧。”元泓歉意對如棠道,“改日再和你用膳。”
如棠心裏:狗皇帝。
如棠臉上滿是包容和理解:“皇嗣要緊,皇上趕緊去安慰麗嬪。”
回宮時天已擦黑,春日暖風陣陣,星鬥滿天。
如棠帶著玉壺走過謹身殿,奉香殿,再轉便能見到鳳儀宮。
拐角無人處,一個侍衛攔住如棠:“娘娘許諾的銀子,打算什麼時候給我?”
那侍衛身材高大,鼻子有些鷹鉤,似乎是今日親蠶典上的禦林軍。
如棠不明所以,反問道:“你是誰?本宮什麼時候許諾過你銀子?”
那侍衛叉手冷笑道:“兩個月前,皇後讓我在親蠶典上放蛇,想救皇上立功,以重新得到皇上的恩寵。如今我放蛇讓你立功了,你想要賴賬嗎?”
什麼?蛇是皇後指使放的?
如棠一口氣上不來。
皇後,你大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