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個月以來，柳夫人親自在別院教如棠後宮儀態，如棠得心應手，起身不緊不慢福了一福。

“臣妾給皇上請安。”

誰怕誰是王八蛋。

元泓烏黑的瞳仁含著審視，麵容冷峻更增俊朗剛毅：“皇後這是病好了？”

兩個宮女對視，冬日沁出冷汗。

如棠理直氣壯笑道：“臣妾久病剛好，許久沒出宮門。方才被日頭晃了眼睛，沒看清楚皇上。”

元泓將信將疑道：“病好了？朕記得你母親今日遞了折子，進宮探望病情。”

如棠笑眯眯道：“或許母親是聽說臣妾病好了，特地進宮探望的。”

這三個月，如棠聽得最多的就是，遇事不要慌。

自己不就是吃了一個雞腿嗎？

不要慌。

元泓懷疑問道：“既然病好了，為何不告訴太醫？”

“病不好才告訴太醫，病好了為什麼要告訴太醫？”如棠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純無暇的臉上帶著疑惑。

這皇帝長得不錯，似乎腦子不太好使。

元泓語塞，想了想道：“朕方才遠遠見到你母親，她臉上並無喜色。”

若皇後病好了，柳夫人應該歡喜才是。

如棠道：“母親是父親的繼弦，又不是臣妾的生母。臣妾的病好了，她沒有喜色不是很正常嗎？”

反正不認就對了。

兩個宮女聽得麵如土色，這假皇後什麼都敢說。

元泓含笑凝視著如棠，她麵容如春風，眉目如畫，唇上豔紅，小臉被雞腿辣得紅撲撲的。

元泓笑道：“皇後吃了辣子？朕記得皇後的生母是江南人氏，皇後很少吃辣。”

兩個宮女脊背又是一涼，假皇後破綻太多了。

“辣子味道不錯，還能暖身。”如棠裝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從前臣妾不愛吃辣，故而身體虛寒。最近說不定就是吃辣，才辣好了臣妾的病。”

遇事不要慌。

元泓撫掌大笑，英俊麵容如耀目金光劃破濃霧：“既然皇後喜歡辣椒，將前些日子蜀地進貢的七彩椒樹賞賜給皇後。”

如棠行禮拜謝：“多謝皇上。”

“大病初愈不宜多動，皇後好好養病，朕改日過來陪你用膳。”

“恭送皇上。”

元泓湊近如棠，低聲笑道：“從前皇後見了朕，溫柔如水柔弱如竹。今天居然敢與朕對視，還敢頂嘴，真是士別三日，讓人刮目相看。”

瑞腦香味和陌生的男子氣息驟然逼近，如棠有些頭暈目眩，清純的臉上帶著些許迷惘和無措。

元泓笑著離開，顯然心情不錯。

見皇帝走遠，香沁滿頭大汗起身：“嚇死奴婢了，今日算是對付過去了。”

玉壺有些不滿：“從前我們娘娘說話，柔順如水，你說話太過直接，隻怕皇上起了疑心。”

如棠摔雞爪子。

不是說狗皇帝薄情嗎？不是說一兩個月才來一次嗎？怎麼第一天就上門了？

嚇死老子了！

七百三十天，今日才第一天，還有七百二十九天！

這特麼怎麼過。

夜裏，帶著生存壓力，如棠心情沉重梳理柳夫人介紹的皇後性格喜好，以提醒自己時刻警醒。

皇後柳如棠，柳府嫡女。

文弱膽小沉默少言，不喜歡和人來往。

不喜辣，喜清淡。

喜淡綠色，首飾偏愛綠玉。

完了，今日自己吃了辣椒，和皇帝拌了嘴。

嗯，不要慌。

如棠選了一根綠玉簪子別在頭上：這不還有一條愛綠色嘛，問題不大。

次日，元泓著總管太監汪德海送七彩椒樹來。

汪公公笑道：“見過皇後娘娘，這是蜀地進貢的寶貝，七種顏色的椒彙集於一棵樹，群英薈萃，皇上吩咐賜給娘娘賞玩。”

如棠沒精打采道：“多謝皇上，多謝公公。”

都說皇家富貴，金銀無數，誰料狗皇帝賜自己幾個辣椒，小氣！

七種顏色的辣椒，它也隻是個辣椒啊。

賜點金子銀子多好，兩年後還可以打包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