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在昏暗又洶湧的海邊,我們倆達成共識。
互相完成對方的三個夢想。
隻是我可以砸錢,他沒錢能砸。
方錚是這樣說的,“雖然我地位不高,但是我可是爛大街裏活過來的。比流氓,沒人比的過我。”
“你那個濫人丈夫,小菜一碟。”
我真心笑了,心裏竟開始期待方錚的做法。
那天晚上我還是和他回了家,好好見識了他所謂的大床。
確實不小,是木板打的通鋪。
“明天我就讓人送些高級的床墊來,就按照這個大床的尺寸來定製。”
方錚瞪著眼,似乎想說點什麼話。
可最終他隻是比了比大手指,“果然有錢就是豪橫。”
他關了燈,把我按倒在床上。
“睡吧,累了一天了。明早我給你看個好玩的。”
我本以為,經曆了這樣慌張又荒誕的一天,我是睡不著的。
但奇怪的是,我睡的很好。
甚至做了許久沒做過的美夢。
第二天天剛亮,方錚便推著我的胳膊把我叫醒。
他拉開臥室的窗簾,發現窗外正對著一棵樹。
最伸展的樹枝甚至已經搭到他家玻璃上。
我不解的問他,“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怎麼不修剪修剪。”
“別急啊。”
方錚光著腳跑到廚房裏拿出一個塑料碗,他在裏麵倒滿了小米。
“你看著。”
說完,他打開窗。身形矯健的跳上窗台,長胳膊一伸,塑料小碗便被他卡在粗壯的樹枝間。
大約過了幾分鐘,先是幾隻麻雀像是聞到香味似的嘰嘰喳喳飛過來。
再然後還有細長尾巴的山鳥。
更誇張的是竟然還來了幾隻喜鵲。
綠色的樹冠,各種叫聲的鳥。安靜的世界仿佛忽然充滿生機。
方錚得意極了,“怎麼樣,都是我的江山。”
我眯著眼,看著正在啄小米吃的灰色喜鵲。
“聽老人家說,見到喜鵲就要有好事發生了。我們今天一定能來個開門紅。”
“嗯?”我這才收回視線,“什麼開門紅?”
方錚捏了捏他胡子拉碴的下巴,“沒聽說心臟病會失憶吧。”
“快去洗洗,一會兒我們就去暴打渣男。”
在樓下,方錚說幹壞事不能太高調,他堅持開他那輛破舊的捷達。
我坐副駕上,又承受了一次搖搖晃晃。
車子停在我丈夫李敖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這裏信號特別不好,燈光也夠昏暗。
方錚口罩都不帶就要下車,我小聲問他,“你是怕他記不住你嗎?”
方錚卻笑了,“放心,我是行家。”
我躲在車裏,看著方錚瘦高的身影走到李敖的車邊。
李敖不知道在車裏幹些什麼,磨蹭半天才開門下車。
方錚點點他的肩膀,李敖回頭的瞬間,他矮身從另一側方向,把他一直戴在頭上的鴨舌帽取下扣住李敖的臉。
這個時間不是上班的高峰期,整個地下車庫的人並不多。
方錚故意表現出哈哈大笑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同事之間的玩笑。
終於,方錚把李敖拖到了監控死角。
他對我擺手。
我樂顛顛的開車過去,到李敖身邊時,我狠狠的踹了他幾腳。順便還拿出一隻馬克筆,在他的白襯衫上畫了好幾隻王八。
李敖自然是掙紮著不肯。可是他被方錚堵住了嘴,又蒙住眼,手上還被綁著粗麻繩。
掙紮不過,我看見李敖,竟然哭了。
我愣了幾秒,無奈的對方錚擺擺手。
“真沒勁。我們走吧。”
方錚瞪著眼看我,那眼神裏好像在說,“就這?這幾下就完事了?”
我聳聳肩,眼神示意方錚看看李敖臉上的眼淚,和濕掉的褲子。
“窩囊廢。”
方錚這話是對著李敖說的,他的不屑和鄙視眼睛裏都藏不住。
隨即他又在李敖胸前狠狠補了一腳。力道最起碼頂我的五六倍。
上了車,我們開出地庫。
重見天日之後,方錚挑著嘴角笑了,“你怎麼會嫁給這樣的男人。”
他迷茫極了,一邊搖頭一邊嘀咕,“最惡心的是,竟然還有人願意給他當小三。”
“我們,是商業聯姻的。都是為了自家的那攤子事。”
“我不能給他生孩子,他自然是要向外發展。”
“放屁你這是!”方錚的情緒看起來有點激動,“沒孩子也不是出軌的理由。這樣的人遲早遭雷劈。”
我無奈,“可事實就是他還活的好好的,可是我卻要死了。”
方錚猛的踩了一腳刹車,他似乎也被自己衝動的腳法嚇了一跳,好半天才緩過神兒來。
“不可以說這樣喪氣的話。活著一天就得高興一天。”
是溫柔的語氣。
我的心一暖,稍顯親密的,我伸長胳膊,拍拍他的頭。
“下麵我們可以說第二個夢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