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一聽,連忙回到床前。
聶延之半睜開了眼睛,由於之前一直昏睡著,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楚錦千年不化的冰山臉竟然露出了一絲動容。
他傾身在大將軍耳邊說著什麼,沈初禾聽得不太真切。
蠱毒未解,聶延之身體還很虛弱,很快又沉沉睡去。
看到聶延之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楚錦這才定了定心。
“明天我會讓竹七把銀子給你,其他的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跟竹七說,他自會提供給你,但在大將軍完全清醒之前你不能離開。”
再開口時楚錦已經恢複成那個滿臉冰霜的王爺。
“不行,我今晚必須得回去。”
沈初禾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她可是偷跑出來的,萬一被人發現夜不歸宿可就糟糕了。
“這個你不用管,本王自有安排,你現在最該擔心的是大將軍的身體。”
楚錦說完幾個護衛抽刀攔住了沈初禾的去路。
沈初禾看著那閃著寒光的大刀,挑了挑眉,看來今晚是走不了。
金龍寺
王茹看了眼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又看了眼跟沈初禾同樣打扮的陌生女子,心裏默默歎了口氣。
不是來祈福嗎,怎麼把殺手給祈來了。
......
第二天清早,沈初禾還在睡覺,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沈小姐,快開門。”是竹七的聲音。
沈初禾並沒有理會外麵的喊聲,翻了翻身繼續睡。
忽然,門哐當一聲被踹開了。
沈初禾一個激靈就坐起來了,搞什麼,讓不讓人睡覺了。
楚錦踹開門,看到就是沈初禾滿臉怒氣的臉。
楚錦也不管沈初禾是否衣著整齊,直接攥住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拽了下來。
“唉,妖孽,你想幹什麼,我的鞋,鞋。”沈楚禾一個不小心就把心裏對楚錦的稱呼給叫了出來。
眼下楚錦無心在意這個,他一邊拽著沈初禾大步往前走,一邊開口道:“大將軍剛剛吐血了,他要是......”
還在拚命掙紮的沈初禾聽到這話,立刻甩開楚錦的桎梏朝著聶延之的屋子衝去。
楚錦看著眼前拔足狂奔的女子微微怔了一下,隨即也快步跟上了沈初禾。
沈初禾進了屋子,果然見大將軍的衣襟上滿是黑紅的血跡。
她一把扯開了大將軍的衣裳,大將軍那枯瘦的胸膛露了出來,肋骨一根根突起。
沈初禾的動作很快,眨眼間大將軍的身上便布滿了銀針,絲絲黑血從順著針孔往外滲。
“把我房間爐子上的藥拿來。”沈初禾看向竹七。
沈初禾的語氣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竹七微微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很快就飛奔了出去。
一眨眼的功夫,竹七就帶著藥回來了,他的動作雖然快,但手中的藥碗裏卻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看著沈初禾給打大將軍灌下藥,楚錦這才走到了沈初禾的身邊。
“為什麼會這樣。”
沈初禾看了眼被紮成刺蝟的大將軍,她能說是因為她藥力過猛嗎。
“大將軍身體太虛弱了。”是你要盡快見到效果的。
沈初禾沒有說出後麵的話,她也沒想到大將軍的身體已經虛弱到這個程度了。
楚錦沒有說話,隻是冷眼看著沈初禾,似乎要通過她的神情判斷話裏的真假。
“大將軍中毒時是不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沈初禾被楚逸看的有些不自在,隻好扯開話題。
楚錦回憶起當時自己看到的場景:血,全都是血......
舅舅一家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舅舅還剩下一口氣,而舅母、表妹......全都已經沒了氣息。
楚錦有片刻的失神,他低頭斂下了眼中的情緒,再抬頭時眼裏已布滿寒霜。
“這不是你應該考慮的事,你現在的任務是治好大將軍。”
沈初禾聳聳肩:“我還要去趟鳳山。”
雖然目前暫時控製住了大將軍的蠱毒,但想要徹底清除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兒,她還是等做好萬全的準備。
楚錦看了眼臉上稍見血色的大將軍:“你需要什麼藥跟竹七說,他自會去尋。”
“他們找不到。放心,你還欠著我銀子呢,我不會跑的。”
想跑也得拿到銀子再說,而且現在她可是真心想治好大將軍的。
楚錦聽她說的如此直白,冷哼了一聲:“你是跑不掉,我隻是怕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裏,大將軍會出事。”
沈初禾在心裏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想跑,你連我的頭發絲都找不到。
“剛剛的那碗藥足以保證在我回來之前不會再次發病。”
“如果.......”
“好了好了,你到底想不想治好大將軍。”
沈初禾不耐的打斷了楚錦的話,這裏的人怎麼一個個的都這麼喜歡威脅人啊。
竹七聽著沈初禾的語氣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向楚逸。
如果主人向他示意,他得及時舉劍。
然而楚錦並沒有什麼反應,隻是握著佛珠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
“沈初禾,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用,就憑你剛剛的話,這會兒你的腦袋已經不在脖子上了。”
沈初禾摸了摸脖子,有那麼嚴重嗎,這萬惡的時代。
“想出去找藥可以,回來時我要見到大將軍醒來。”
楚錦說罷轉身離去。
沈初禾看著楚逸的背影,這妖孽還挺會提條件。
沈初禾在護衛的陪同下很快就到了山腳下,她讓護衛留在原地,免得人多氣味雜亂耽誤她找藥。
沈初禾在上次找到魔心草的附近轉悠著,霍斛與魔心草是伴生的關係,有了它才能讓魔心草的藥效發揮到最好。
都怪上次自己被那五千兩銀子衝昏了頭腦,怎麼能把這麼重要的輔料給忘了呢,沈初禾輕拍著額頭。
這時一絲腥臭的、混著動物毛皮的味道從身後飄了過來。
沈初禾一下子屏住呼吸。
她緩緩轉身,一頭白狼在她身後不遠處盯著她。
那白狼四肢健壯,渾身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它就在那裏靜靜地站著,兩隻散發著幽光的眼睛盯著沈初禾,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沈初禾心跳猛然加速,血液瘋狂往上飆,她仿佛都能聽見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音。
她的手掌不斷攥緊又鬆開,重複了幾次才逐漸冷靜下來,同時腦子在飛速旋轉。
原來之前來的時候的詭異感就是因為它!看來自己早被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