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岱山看了沈知意一眼,他知道沈知意平時被寵得有些嬌縱,但沒想到她言行竟然如此無狀。
沈知意見沈岱山眼神嚴厲,眼淚立時就下來了。
“爹爹,我實在是擔心母親,這才.....”
“姨娘和母親都分不清楚,你是想杖九十嗎?”沈初禾斷了她的話,語氣冰冷。
沈知意滿臉怒容看向沈初禾,等她娘醒來,看她怎麼收拾這個小賤人!
沈初禾也不看沈知意,隻是眸光銳利的盯著沈岱山。
沈岱山輕輕歎了口氣:“知意,以後記得叫她姨娘,母親一詞不可再提。”
沈知意聽後眼淚流得更凶了,但她心裏清楚這事兒鬧大了她和娘站不住腳,隻能在別的事兒上挑沈初禾的毛病。
“可是爹爹,她把我的人全都給打了,一個個的腿都打折了。”那可都是她最得力的人手。
沈岱山看向沈初禾:“為什麼要打折她們的腿?”
沈初禾不無諷刺的笑了:“別說她們故意對我動手,就算我平白無故打了她們又能怎麼樣呢。”
說著她掃視了一圈正堂裏的仆人才繼續說道:“父親大人,我一個嫡出大小姐,教訓一下府裏的奴才也需要理由嗎?”
沈岱山被她囂張的語氣激怒了:“你小小年紀怎麼可以如此狠毒,來人,上家法!”
聽到沈岱山要對沈初禾動家法,沈知意的眼神亮了亮。
沈初禾掃了一眼仆人手裏的藤條製成的鞭子,上麵還留有一根根倒刺,這一鞭子下去能把皮肉都勾起來。
“哎呀,看來父親大人是要打死我啊,那可怎麼辦啊,我明天可是跟吏部尚書之女王安寧約好去金龍寺給李姨娘祈福的。”
沈岱山聽到她這話,本來想去拿鞭子的手又縮了回來。
“哪個吏部尚書?”
“王益之王大人。”沈初禾麵露微笑。
沈岱山心裏咯噔一下,不就是早朝彈劾他那個嗎?
“你撒謊,你才剛回京,哪裏認識什麼尚書之女。”沈知意一臉鄙夷。
“父親大人也認為我是在撒謊嗎?”沈初禾看向沈岱山。
沈岱山依稀記得沈初禾的母親和王益之的夫人是閨中密友,經常走動。
隻不過當時王益之還沒到爬到現在的位置,隻是個小小的員外郎。
後來沈初禾的母親死了,跟王家的關係也就淡了下來。
聽說這王安寧是幺女,最得王益之喜歡。
沈岱山的神色幾經變化,最後終究是露出一副慈愛的表情:“你剛回京,多聯係聯係舊友也好,難得王小姐還記得你。”
說著沈岱山看向旁邊垂手站著的管家:“杜管家,明天派幾個人保護大小姐。”
“爹爹!”沈知意喊道,這是什麼意思,就這麼放過沈初禾了嗎?
“知意,我不想再被別人彈劾我苛待嫡女,你們姐妹要和睦,可記住了?”沈岱山看向沈知意。
沈知意看著沈岱山的眼神一個哆嗦,這麼多年來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沈岱山露出這樣的神情。
她心裏一陣發冷,急忙點頭表示知道了。
沈岱山又掃視了堂裏的下人一圈,這才轉身離開。
沈初禾讓王茹起來,轉身準備回西院。
“沈......姐姐,你不會得意太久的。”沈知意叫住了沈初禾。
一聲姐姐叫的沈初禾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摩擦了一下胳膊。
“沈知意,父親不在的時候就不用跟我演什麼姐妹情深了,我懶得配合。”
說完沈初禾就轉身離開了,留下滿臉恨意的沈知意。
“大小姐,明天我們真的去金龍寺嗎?”王茹問道。
“當然是真的,你收拾收拾,我要在那裏住幾日。”
第二日等沈初禾出門時,杜管家早已經帶著幾個下人在門口等候了。
“我們幾個女眷去寺裏祈福,你給我安排幾個男丁是什麼意思,去換幾個丫鬟過來。”
沈初禾看著那幾個彪形大漢,好家夥,是打算半路殺人滅口嗎。
“大小姐,他們就在寺外候著不進去。”杜管家解釋道。
不是他不找丫鬟,而是她們都不敢陪這個大小姐去。
沈初禾昨天才回府就斷了五個丫鬟婆子的腿,老爺還沒有責罰。
看來,這沈府的風向怕是要變啊。
進了金龍寺添了香油錢後,沈初禾發現自己沒剩下多少銀子了,不過好在這金龍寺後身就是鳳山。
昨天她就在那山裏采了好些草藥賣了不少銀子。
這次她準備再多挖些,畢竟這京城的物價高的離譜,而她又不想伸手跟她那個渣爹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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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民堂外,沈初禾顛著手裏的銀子,心裏很是滿意。
昨天她就發現有人一直在大量購入幾味草藥,偏偏就是她尋到的那些。
有了這個財神爺在,沈初禾不愁賺不夠銀子。
沈初禾拿出一小塊銀子,朝著一個半大孩子走去......
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從她出了濟民堂就有人一直在跟蹤她,直到她回到金龍寺。
別院裏,楚錦左手撐額歪伏在軟塌上休息,整個人都浸在燭光下的陰影裏。
手裏轉動的白玉佛珠幾乎與手指融為一體。
“王爺,打探清楚了,是沈岱山的大女兒沈初禾,她自五年前起就一直在安平縣為母親守孝,直到昨天才回的京城。”竹七拱手答道。
楚錦轉著佛珠的手微頓。
昨天?
“她在安平縣守孝期間與沈府可有聯係?”
“這......”
“去查。”
“是。”
竹七領命出去。
楚錦撫了撫額。
昨天早朝王益之彈劾沈岱山苛待嫡女,看來苛待的就是這個沈初禾了。
如果是局,李太傅倒是用心良苦。
想到這裏,楚錦的唇角微翹。
沈初禾,你最好是無辜的。
楚錦起身朝著另一個屋子走去。屋子裏門窗緊閉,沒有一絲縫隙。
門口的護衛見他來了,連忙推開房門,一股夾雜著草藥味道的熱浪撲麵而來。
“王爺。”一個胡須花白的了老人拱手行禮。
楚錦揮手示意他起身:“怎麼樣了?”
老人看著床上那陷入昏迷的人,老淚縱橫:“恕老朽無能,還請王爺降罪。”說罷老人便跪在了地上。
楚錦聽完老人的話,緊閉了一下雙眼:“舅舅他還能堅持多久?”
“回王爺的話,至多......半月。”
楚錦手裏的佛珠一頓,半月,他隻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