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嬋兒,除了這些,我們還有沒有別的?首飾啥的?”
童嬋搖了搖頭,道:“小姐,你不會還要典當這些東西換錢給姑爺吧?你已經隻剩下一支素釵和一對耳環了,連鐲子都賣完了,哪裏還有別的首飾。”
宋嫿不死心,到處翻了一遍。
可惜這個院子本來就小,除了她這件屋子,就隻有一個柴房和小廚房了,其餘的啥也沒有,空空蕩蕩,幾乎可以說是家徒四壁。
就連一點擺設都沒有。
“行吧,沒有就沒有吧,可惜這些東西就算賣了,也不值多少銀子啊。”
童嬋一直跟著宋嫿在屋子裏翻,心裏不安又焦慮,聞言連忙道:“小姐,你真的要把這些東西都賣了嗎?你要那麼多銀子幹什麼?”
就算以前顏安時要銀子,也不敢一次性要那麼多啊。
宋嫿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就坐在台階上,雙手撐著下巴,在童嬋欲言又止的眼神裏默默地收了收腿。
好吧,她忘了自己現在是個大家閨秀了。
“買木炭和糧食。”
童嬋驚訝地瞪大雙眼,然後伸出手,大膽地摸了摸自家小姐的額頭,失聲尖叫道:
“小姐,你知道這些東西能典當多少錢嗎?這得買多少糧食和木炭?”
宋嫿將她的手揮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沒瘋。你如果還當我是你小姐,就別多問。”
童嬋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麼,最後還是默默地把嘴給閉上了。
這確實是她家小姐,又瘋又固執。
她以前弄不懂自家小姐的想法,現在依然弄不懂。
看來小姐並不是因為那個渣男顏安時才做事異於常人的,她本來就是這樣的性格。
做事說話都異於常人。
童嬋在心裏嘀咕著,心裏的那些疑慮反而開始消失了。
宋嫿當然不知道童嬋的想法,更不知道自己在童嬋這裏的身份危機不知不覺的就消弭了。
她現在開始考慮要怎麼出去典當這些東西了。
昨天她失蹤,顏安時說她被強盜擄走,宋府裏到現在居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是打算悄悄的尋找還是什麼?
想到當時顏安時對自己的狠辣,他不可能這麼沉得住氣,所以,他是在等什麼?
等她的“屍體”被發現?
隻要時間稍微拉長一點,他不在現場,那他顏安時的嫌疑就能被洗清了。
說不定還能扮演一波“深情未亡人”的戲碼。
“嘁!顏安時應該沒有想到,原主是死了,我卻借屍還魂了。”
宋嫿看著已經清明的天色,還有那一躍而出的朝陽,重重地吐了口氣,站起身來拍拍屁股,道:“嬋兒,擺飯,咱們吃完幹活。”
童嬋站在角門處張望很久了,聽到宋嫿的聲音,有些為難地道:“小姐,傳膳的時間已經快結束了,廚房那邊到現在還沒送朝食過來......”
那就是沒得吃咯。
宋嫿笑了,道:“傳膳時間這不是還沒結束嗎?走,去主屋花廳吃去。”
說著,她撥開童嬋想要阻攔的手,抬腿就走。
童嬋急了,連忙提著裙擺追上來,邊走邊道:“小姐,您不能去啊,家主會不高興的!”
宋嫿目不斜視地往記憶裏的花廳走,衣袂飄飄,帶起一陣輕風。
作為一個現代醫生,走路風風火火向來是她的習慣,就算踩著鞋底單薄的繡花鞋,也不影響她兩條腿倒騰得飛快。
但是這就苦了童嬋了。
古代深閨女子儀態方麵各項被束縛,哪怕是侍女,就算再著急,每一步也得走得有章程,跨多大距離,手臂擺動幅度等等,都是長年累月都訓練過,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現在宋嫿這樣大開大合的走路,童嬋何曾經曆過,跟得就很辛苦,又急,一下子岔了氣,疼得在原地直吸涼氣,但又要努力跟上。
沒聽到身後有叨叨聲了,回頭一看,童嬋正一手扶著肋骨一邊往這裏趕。
宋嫿無奈扶額,連忙退了回去,扶住童嬋的肩膀,在她疑惑的目光中道:“好了,不著急。你把呼吸放平緩,來,跟我做,深呼吸——”
童嬋不解,但聽話的照做。
宋嫿握拳,從上到下地敲擊童嬋的胸背,力道恰到好處,不是很疼,但是又能感受到那種沉重感。
“來,往這邊伸腰。”
童嬋立刻按照宋嫿的指示,往岔氣的反方向伸腰。
有點怪,但她立馬就感覺到了舒適。
宋嫿伸手按了按,找到了她岔氣的位置,道:“是這裏吧?”
童嬋立刻連聲回是。
位置找到了,宋嫿按住她,道:“忍著點。”
然後,她握著拳往岔氣的地方敲了下去。
比剛才力道重一點,但隻是兩下,童嬋立刻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都順暢了。
“誒?”
宋嫿鬆開手,童嬋立刻站直了身體,扭著身子動了動,又嘗試多呼吸了幾下,那種刺痛感確實消失了。
“好神奇,真的不痛了!小姐!您怎麼這麼厲害!”
童嬋以前也弄岔氣過,每次都得小心翼翼地緩很久才會好,沒想到這次就這麼簡簡單單的捶兩拳,就沒事了。
太神奇了!
宋嫿無所謂地拍了拍手,這些都是一些醫學小技巧,在現代醫學上壓根不是什麼問題。
“既然沒事了就跟上,再晚就趕不上了。”
誰也不能阻止她吃飯。
童嬋勸阻的話在嘴邊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連忙提裙跟上。
小姐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了,家主應該不會再像以前一樣責罵大小姐吧?
反正家主也沒有說大小姐不能去花廳用膳,隻是之前大小姐沒有去而已。
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在路過的家丁侍女驚詫的目光下,風風火火地往花廳趕,終於在最後一道龍井蝦仁上桌後,宋嫿踏進了這個熱鬧寬敞的花廳。
“呀,還好趕上了,不然讓大家一直等我多不好意思。”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宋嫿大大方方的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順便開口打破了沉默的氛圍。
“啪!”
宋戚明一把將筷子拍在桌子上,麵含薄怒。
“胡鬧,誰準你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