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理語氣過於著急,祝安瀾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緊趕慢趕地趕去會所。
卻隻聽到有人點名自己調酒,還給了時限。
時間掐得很緊,是沈厲年的意思。
祝安瀾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想看她奔波狼狽的模樣。
她一言未發,按照沈厲年給經理的指示調了數杯酒,端去了指定包廂。
金屬大門剛漏開一條縫隙,她便聽到有人打趣沈厲年。
“年哥,不是說秦城能拓展的業務都已經差不多了,要去江城拓寬市場嗎?怎麼遲遲沒有動作?”
另一道聲音接著響起,“你懂什麼,秦城城西這邊的經濟跟城東相差那麼大,你都沒想過為什麼嗎?”
“為什麼?”有人問。
“這還用問?當然是被美色絆住腳了唄。”那道聲音調侃道。
“我靠!年哥,我也聽說你最近跟個陪酒女走得很近啊,說是長得像祝家那位,該不會就是她吧?”
遲遲沒開口的沈厲年摩挲著玉戒,嗓音懶散慵然,“嗯。”
“還真是啊?你忘了祝家以前怎麼對沈家……”
“咳咳!”有人出聲阻止那個話茬。
那人也有些尷尬,臉色變了變又問,“不是說做戲嗎?年哥,你不會對人動真感情了吧?”
門外的祝安瀾呼吸微微一滯,端著酒盤的指尖收緊兩分。
“閑來無事,找點樂子罷了。”
沈厲年悠悠緩緩的出聲,聲線清清冷冷,好聽又刺人。
旁邊人聽到這話,立馬哈哈笑起來。
“我就說嘛,咱年哥怎麼可能看得上仇人女兒?秦城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了,依我看,那祝安瀾也就那樣吧。”
“現在都淪落到這種地方工作,誰知道還幹不幹淨呢,搞不好都被不少人……”
話音忽然止住。
是祝安瀾推門進來,她臉上平靜得過分,仿佛剛剛被諷刺的人不是她一般。
“各位要的特調酒。”
她聲音很好聽,哪怕清淡如斯,也帶著莫名的魅惑。
但那些公子哥都知道沈厲年如今對這位還感興趣,即便心裏癢癢,也沒人敢出言調戲。
沈厲年眼眸微微眯起,落在她毫無情緒的臉上。
在她舉步走向門邊時,他緩緩開口,“走什麼?倒酒。”
祝安瀾止步,像是一種無聲的抗議。
她頭也沒回,嗓音輕輕,“我不陪酒。”
沈厲年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你說話有分量?”
這是明晃晃的在打她的臉。
祝安瀾原先也是秦城上層圈子都知道的大家千金,在場的公子哥沒誰不認識她。
這話就是要將她的臉麵碾在地上踩。
祝安瀾眼底浮起自嘲,轉瞬即逝。
順從的給各位公子哥倒了酒,便又聽到沈厲年清淺的嗓音,“喂酒。”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坐在最邊上的一位公子哥,玩得花是上流圈子人盡皆知的。
祝安瀾端著酒過去,她身材好,離得近了能看出飽滿的曲線。
秦城原先就有不少花花/公子覬覦她,但曾經祝家的家世,沒人敢造次。
現在機會送到麵前,這人雀躍不已。
祝安瀾不動聲色的蹙眉,一股不適感從心底蔓延上來。
可偏偏這人像是沒有察覺一般,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攬她的腰。
手在後背上不斷摩挲,惡心感瞬間襲來,祝安瀾咬牙強忍,忍著不適將酒遞到他嘴邊。
手腕忽然被拉住,酒水被這公子哥故意傾倒,悉數倒在她胸口處。
包廂燈光的映襯下,白襯衫裏麵的胸衣頓時無所遁形,甚至隱約能看到溝壑的線條。
公子哥眼睛泛著精光,“妹妹,你這衣服都臟了,不如哥哥幫你換掉吧?”
祝安瀾頓時明白他的意圖。
還不等她拒絕,男人的手便已探了過來。
惡心與恥辱感在一瞬間衝到頭頂,祝安瀾臉色發白,險些幹嘔出來。
她抄過酒水,毫不客氣的朝他潑過去。
一身狼狽。
速度太快,男人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得知發生了什麼,原地暴怒,“你找死!”
一巴掌就要衝祝安瀾打下來。
一道清清淩淩的嗓音破空而出,“別在我眼皮底下鬧。”
沈厲年幽沉的視線分毫不淩厲,那公子哥卻一下子腿軟,惡狠狠瞪了祝安瀾一眼,隨後笑眯眯看著沈厲年。
“年哥說得是,我這真是酒精上頭,糊塗了,我去找人換套衣服。”
說著點頭哈腰的出去了。
祝安瀾手腳都在發涼。
她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走出包廂的,整個過程像做夢一樣。
站在衛生間裏,祝安瀾一遍遍的清洗被那個公子哥摸過的手,搓紅了都毫無所覺。
身後有人從廁所隔間裏出來,踩著高跟鞋,手裏還接著電話。
“阿年,我來都來了,你總不能趕我走吧?”
祝安瀾眼睫微動。
她對聲音不算敏/感,但卻因為這嗲嗲的嗓音,倏地回想起那晚給沈厲年打電話的女音。
幾乎是一模一樣。
祝安瀾想,沈厲年真是陰魂不散,她連上個洗手間,也能聽到他的名字。
關了水龍頭,她轉身出去,卻被身後的女人叫住。
這回倒是一點撒嬌的意味都沒有了。
“祝安瀾。”她叫了第二遍,“我沒認錯對吧?”
祝安瀾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女人長得小巧玲瓏,看著就讓人很有保護欲,妝容也淺淡,越發顯得清純。
她似乎在哪兒見過這張臉。
不過沒想到,原來沈厲年好這口。
“我知道你和阿年有過一段過往,但那都是阿年迫不得已,希望你不要耿耿於懷,再去糾纏他。”
女人說著笑起來,眉眼彎彎,“他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你要是還要點臉麵就離他遠點,不然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哦。”
她說完從祝安瀾眼前走過,沒走幾步卻又停了下來,從包裏掏出一疊紅鈔票,笑了笑走回去。
塞進祝安瀾因為清洗襯衫胸前酒漬而敞開的領口裏。
“這些就當是小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