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別去上清華，師範學校比清華好

第一章 別去上清華，師範學校比清華好

我中考全市前十，進入省重點的理科班。

高三的時候以理科競賽拿到清華自主招生的名額，可我媽媽卻不同意我去清華，要我報文科，考師範大學。

據說畢業後能當老師，有一份帶編製的正式工作。

我特別不懂為什麼，可我年輕，加上母親堅定而強烈的行為，甚至帶著脅迫，隻能按照她的意見填寫誌願。

對於我媽媽的做法，學校的老師特別不認可。

在我填寫完誌願的那天，校長帶著班主任來我家做我母親的思想工作。

能去清華大學而不去，非要念一個二本的師範學校，從事教育行業幾十年的校長和班主任都沒遇到過類似的事情。

他們上門後，開始苦口婆心的勸說。

可我母親根本聽不進去校長、班主任的話，無論他們說什麼，都一口否決。

她一門筋的讓我報考師範學院，而且還是隔壁市的一個二流本科。說二流都算誇它，應該是不入流。

她的說法是離家近，以後照顧她會比較方便。

我還小，不知道反駁和拒絕，隻覺得心裏煩悶，我想上清華大學！那是我的夢想，是這麼多年來我一直為之努力的方向。

努力，成功，這本來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可事實卻變成了另外的樣子。

可我的沉默被當成默許，再加上母親的強烈堅持，所以最後校長和班主任隻能遺憾的看著我去了隔壁市的二流本科。

從那以後，我的性格越來越沉默，和所有人都不交流，終日獨處，耳邊像是有個人似的一直在跟我說話。

我嫌棄他們吵鬧，但他們卻一直不停。

失眠、多夢、精神疲憊到了極點。

終於，不久後的一天我縱身一躍，得到了解脫。

可是我沒有死。

從高處跳下後我又回到了報誌願的那天。

我

穿越了。

老天給了我再來一次的機會。

“程程媽，孩子已經拿到了清華自主招生的名額，去清華多好，何必非要報考一家省內的二流師範學校呢。程程是人才，就應該去清華大學的。”校長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我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我媽媽，已經幾年時間過去，我依舊想不懂她的腦回路。

媽媽搖搖頭，堅定的說道，“考清華什麼用？出來後還不是一樣得幹活。考師範學校出來就當老師，有編製，還能和你們一樣教書育人，那多好。”

說著，媽媽不屑的看著校長和班主任。

“你們該不會是自己都看不上老師這個職業吧，你們自己都嫌棄？”

“......”

“......”

校長和班主任被噎住，怔了一下， 無言對視，苦笑。

猶豫了幾秒後。

“程程媽，就算是孩子報考師範學校的話，出來也未必能當老師。考教師證沒有任何限製，你想要孩子以後當老師的話可以去清華，清華畢業有教師證的人想要進編製也要更容易一些。”

班主任還試圖勸說著。

雖然他也知道可能性不大。

但身為一名教師，身為一個人，他無法眼睜睜看著我前途盡毀。

我媽媽表情堅定，滿臉不屑的說道，“我家就這麼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離我太遠。”

當年我是相信我媽媽的說法的，可這幾年我一直生病，她卻每天在外麵打麻將、喝酒，根本不著家，哪怕我休學的那年在家自閉，也沒人照顧我的生活，更不用說情緒。

而且說到家裏就這麼一個孩子的時候，我這次注意到媽媽臉上露出來一種複雜的表情。

她的表情複雜，更多的是痛恨，還有些爽快。

我很疑惑，媽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程程媽。”校長想了想，扔出最後一個砝碼，“這樣吧，程林海要是去清華大學的話，我們學校給你家發20萬的獎金。我說到做到，你看怎麼樣。”

我媽媽冷笑，伸出手。

一個女士卡地亞手表明晃晃出現在校長和班主任的眼前。

“我家缺你那20萬？你罵誰呢。”我母親鄙夷的看著校長和班主任。

他們看著金燦燦的奢侈品級別的手表，啞口無言。

20萬，可能對普通家庭有著無疑倫比的吸引力。但對於我媽媽來講，遠遠不夠。

班主任抬頭看我，眼神裏帶著憐憫與悲傷。

他用眼神無聲的告訴我，他已經盡力了。

這個眼神我一直記得，尤其是在我自閉的時候，班主任的目光就像是星星一般在我心裏閃爍著。

那時候我看不懂班主任的惋惜、不甘與無奈，可現在我完全能看懂。

班主任很無奈，但他已經盡力了，隻能看著我墜入無盡深淵。

“程程媽，我們校方還是希望您能多考慮一下，這畢竟涉及到孩子的未來。你慎重一些，畢竟那可是清華大學......”

校長無奈的站起來，深深歎了口氣。

“知道了，要是沒事的話，你們先回去吧。”我媽媽很沒禮貌的開始攆人。

校長和班主任知道留下來也沒有任何作用，對視一眼，深深歎息，轉身離開。

把他們送走後，我默默的看著我媽媽，想要看出幾分端倪。

從前我還年輕，驟然遇到這麼大的變故，腦子裏都是漿糊。但現在我重新再來一次，看出來事情的不對。

正常的父母哪有不讓孩子上清華大學，而非要去念一個二流、甚至不入流的師範學校。

但凡是腦子正常，沒發瘋的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

可是我媽媽看都沒看我，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清華有什麼好上的，找個有編製的工作留在我身邊比什麼不強。念書念書，都把人給念傻了。真以為清華大學畢業就能出人頭地？開什麼玩笑。”

說完，她就上樓回到她的房間裏。

我默默的坐下，想著這一切。

穿越前我就覺得哪裏不對，這幾年的時間，眼前這一幕反複被我想起，變成我的夢魘。

我無數次想要是能回到從前，我一定要去清華大學，而不是去隔壁市念一個二本的師範學校。

老天垂憐，我回來了，這次我一定要去清華大學。

隻是我媽媽的表情、舉止、動作卻讓我產生了懷疑。

不應該，

一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兒。

“晚上自己吃飯，我去打麻將。”我媽媽換了一身衣服出門，臨走前跟我說。

等她離開，我進了父母的臥室。

我父親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家裏隻有我和我母親。

來到臥室，我小心翼翼的查看抽屜。

翻了一圈，就在一無所獲的時候，我終於在地板下找到一個暗格，在裏麵發現了兩份文件。

看見文件後，我雙手發涼，整個人都傻了眼。

一份文件是領養證明，我是2歲的時候被收養的。

原來是這樣！

然而第二份文件更驚悚。

這份文件是親子鑒定證書，堅定的是我和我父親，鑒定結果清晰的寫著我們倆個有血緣關係。

也就是說，被領養的我是我父親的孩子，和我母親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這是什麼狗血劇情！

難道不應該被領養的孩子和父母都沒有血緣關係的麼？

我怔怔的看著這兩份文件，所有解釋不通的地方都有了完美的答案。

整件事應該是這樣。

“母親”沒有生育能力，所以她和我父親在十幾年前收養了一個男孩，那個男孩就是我。

我漸漸長大，成績也很好，更是懂事。

父母對我都很滿意。

可是！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是我和我父親長的太像，再加上我父親的為人，所以“母親”用我和我父親的毛發做了親子鑒定，最後結果證明領養回來的我是我父親的親生骨肉。

這幾年我想到過很多可能。

但我隻覺得事情哪裏不對，卻從來沒想到會有這麼狗血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哪怕我隻是被收養的孩子，那都無所謂。

可問題在於我和我父親的親子鑒定清楚的寫著我們有血緣關係。

難怪我“母親”說什麼都不肯讓我去清華大學。

難怪她堅持讓我去一家不入流的師範學校。

難怪我自閉、抑鬱後她對我不聞不問，直到我走到生命的終點。

我感到憤怒和失望。

因為我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從頭到尾，我的“至親”們從來都沒有對我說實話。

甚至他們肆無忌憚的坑害我，讓我放棄清華大學的錄取通知，去讀一家不入流的師範學院。

我被置於一個尷尬的境地，這一切都遠遠超出了我自己這幾年的想象。

這幾年我想過無數種可能，但卻從來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

養母把對養父出軌、有了私生子的怨念都發泄在我的身上，而我的“父親”卻對此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過問過，我就像是一個透明人。

至於我上一世為此自閉，是她願意看見的，更是她想要得到的。

我這個“孽種”，越早從她眼前消失就越好，眼不見不煩。

至於我的死活，根本沒人在乎。

這一刻，我變成了孤兒。

我把文件放到原來的位置，盡量不讓他們發現，隨後離開家找到班主任。

“楊老師。”

“程林海？你怎麼來了。”班主任驚訝的問道。

“我要上清華大學。”我堅定的說道。

班主任見我這麼說，歎了口氣，他很猶豫。

“楊老師，我理解我母親的做法。”我隱瞞了事實，和班主任說道，“但無論如何，我還是想上清華大學。”

“可是你母親很固執，她的意見我們不能不......”

“在法律上，一般情況下，未成年人的法律行為需要得到父母或法定監護人的同意或授權。

但是，我已經年滿18歲並且有自己的獨立思考能力和判斷力，那麼我可以自己做出法律行為，不需要得到父母或法定監護人的同意或授權。”

見我說的這麼堅定，班主任終於鬆了口氣。

“老師，能麻煩您幫我找個律師麼。”我問道。

班主任怔了一下，但隨即理解了我的意思。

有備無患。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班主任甚至有一些欣慰。

“我可以幫你聯係。”班主任猶豫了一下，“不過在高考報誌願的過程中，孩子和父母的想法可能會不一樣。

這是很正常的現象，因為孩子的年齡和經曆與父母不同，他們對未來的職業規劃和發展有自己獨特的理解和想法。”

“老師，麻煩您。”我深深鞠躬。

班主任心中不忍，連忙把我扶起來。

這時候，我已經淚流滿麵。

“好好好。”班主任也不想一名清華生的未來就這樣被扼殺在搖籃之中。

“我會和學校溝通，最惡劣的情況下，學校答應的獎金肯定會兌現。20萬，說多不多，說少不少。”

“你已經長大了，能做出自己的選擇，我很欣慰。”

班主任含淚看著我，輕聲說道。

隻要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清華和省級的二本之間的區別。

連夜聯係律師，我和律師說明了我的想法，得到了律師的支持。

後來又在班主任的協助下填報了高考誌願，看見清華大學的名字被填上，我這才鬆了口氣。

回到家，“母親”已經回來。

“你幹什麼去了，就知道在外麵玩，一點都不顧家，跟你那死爹一樣。”“母親”訓斥道。

“我心裏煩悶，出去走一走。”我回答道。

見我低著頭，“母親”似乎很樂於見到我這幅樣子。

“有什麼好心煩的，讀清華又能怎麼樣，還不是隨便找個工作。再說，你以為高中的時候你能考全班第一，全學年前五，去了清華也一樣麼。”

“人家那裏都是人才，你該不會真的認為自己是人才吧。”

“就你，也配！去清華大學你就知道自己有多無知，多無能。你以為我不讓你去？我是怕你被打擊的連一點點自信心都沒有。”

“你知道你是沒用的廢物，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母親”滔滔不絕的說道。

這是在否定我，連續不斷的否定，最後讓我自己對自己產生懷疑。

我很清楚。

看著“母親”，我能從她眼角的皺紋裏讀出來一絲戾氣。她在言語上對我進行著毫不憐憫的打擊，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從前我不懂為什麼，但那兩份文件很清晰的告訴我事實真相。

我的確是私生子，可和我有什麼關係？有本事去找她老公！

可我知道，她已經離不開奢華的生活。

校長要給20萬的獎勵，要是換個普通家庭的話，我想沒人會拒絕。

可她一點都不在乎，20萬，對她來講隻是零花錢。

我“父親”基本不回家，但生活費卻給的相當充足，她是無法舍棄眼前的生活的。

但她心裏又不平衡，我這個“孽種”是那麼的出色，所以隻能把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我的頭上。

我沒有說話，和她爭吵有什麼意義，完全沒必要。

轉身回房間準備休息，耳邊聽到“母親”鄙夷的囉嗦聲。

什麼孩子不懂事，總是自以為是之類的打擊自尊心、自信心的話接踵而至。

但我沒理她，幾年地獄般的生活讓我變得成熟而堅強。能重新活一次，我肯定要選擇自己的路。

剛洗漱，忽然聽到一聲厲吼。

“程林海，你的誌願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