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過後,扈家村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家家戶戶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雖然整天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一年也掙不了多少銀兩,但能自給自足,倒也自在。
自從得知鐘離景中毒之後,扈雲秀就見天的往山上跑,為的就是多找點草藥回來給鐘離景試一下。但她因為不懂醫理,也不敢亂給他吃藥,因此將挖回來的草藥熬成藥汁讓他泡澡,要麼就是把可食用的草藥做成藥膳給他吃。因此最近這段時間她家整天都飄著藥香,弄得扈明成以及周圍鄰居都以為她家誰生病了?
這不,這天一大早的,扈明成就帶著妻子找上門,剛走到院門外就聞到了濃重的藥味,夫妻倆不禁對視一眼,更加擔心了。扈明成也連忙上前敲門,“雲秀,是叔,快開開門。”
“來了來了。”正在廚房炒菜的扈雲秀聞聲連忙回應著從廚房跑出來開門,看到站在門外一臉擔憂的堂叔堂嬸,趕緊把人讓進來,“叔,嬸子你們來啦!快進來,你們吃過早飯了嗎?”
“吃過了。”扈明成應著往屋裏看了眼,沒看著其他人,又收回視線認認真真的將眼前的侄女看了一遍,見她氣色紅潤,身上也沒有受傷什麼的?心裏不禁鬆了口氣,“雲秀,你這兒怎麼滿屋子藥味,是誰病了嗎?”
扈雲秀忍不住抽了抽鼻子,果然聞到一屋子的藥味,不禁有些悻然的摸摸臉,笑著說:“沒人生病,叔你你們別擔心,我就是想著給阿景還有小然補補身子,就去山上挖了些草藥回來給他們燉藥膳吃,後來我看挖的草藥比較多,還有很多不能吃的,我就熬成藥汁來讓他們泡澡了,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藥味。”
聽完侄女的解釋,扈明成夫妻都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叔,嬸子你們坐,我鍋裏還炒著菜呢!我去看看馬上就出來。”扈雲秀也沒急著問他們來幹嘛來了,將兩人請進堂屋,招呼了聲就去了廚房。
“雲秀,嬸子來幫你。”扈秦氏說著也跟進了廚房,就見鐘離景正坐在灶前燒火,微微愣了一下才打招呼,“阿景,燒火呢!”
“嬸子。”鐘離景回應了聲,便低下頭默不作聲的繼續燒火。
扈秦氏也沒在意鐘離景的冷淡態度,她挽起袖子走過去從扈雲秀手裏拿過鍋鏟,“我來吧!小然還沒起呢吧?你去叫他起來。”
“那就麻煩嬸子了,我去叫小然起床。”扈雲秀也沒跟自家嬸子客氣,應了聲就出了廚房,去屋裏叫小雲然起床去了。
等扈雲秀離開,扈秦氏看了眼灶前的侄女婿,張張嘴想問點什麼?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最後幹脆也不問了,手腳麻利的將鍋裏已經炒好的菜盛出來,然後才對侄女婿說道:“阿景,菜炒好了,端出去吃吧!”
鐘離景沉默的點點頭,拍拍手上沾上的灰,起身過去端著菜出了廚房。
扈秦氏見他悶不吭聲的樣子忍不住歎了口氣,“哎!跟個悶葫蘆似的,這能對秀丫頭好嗎?”說著搖頭又歎了口氣,這才轉身去櫥櫃裏拿了碗筷端著饃框出去。
堂屋內!
扈明成看著眼前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侄女婿也是幾次想開口說話,奈何對方渾身都透著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淡氣息,好幾次話到嘴邊他又給咽了回去,最終也隻能默默的在心裏歎氣。
扈雲秀很快就牽著睡眼惺忪的小雲然從屋裏出來,見嬸子已經幫忙把碗筷都擺好了,於是輕輕拍了拍自家弟弟的小腦袋,溫聲說道:“小然,去洗臉漱口來吃早飯。”
“嗯。”小雲然乖巧的點頭,自己跑到院子裏舀了鐘離景一早幫忙從井裏打起來的涼水洗臉,洗完又懂事的將水端過去倒在籬笆圍起來的小菜園裏,把臉盆放回去後這才啪嗒啪嗒的跑進堂屋,自己爬上凳子坐好,端起自家姐姐放到麵前的粥喝起來。
扈雲秀習慣性的拿了個空碗給鐘離景撥了些菜,讓他端著去旁邊單獨吃,畢竟他現在這形象實在不適合暴露在人前。她倒不是怕別人知道說閑話什麼的,而是為了顧及鐘離景的麵子,畢竟男人都是好麵子的不是?更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宣傳的好事,沒必要鬧的人盡皆知。
鐘離景沉默的接過扈雲秀遞來的菜,又拿了兩張烙餅,端著粥就出了堂屋,自己去廚房吃飯去了。
扈明成夫妻見狀有些不明所以,等鐘離景消失在堂屋外,扈明成才開口說道:“雲秀,你們這是怎麼回事?”說著才發現似乎少了個人,左右看了看又接著問道:“對了,陳氏呢?怎麼不見她人?”
扈雲秀努嘴指了指最裏麵那間屋子,“還沒起呢!”自從她爹葬禮結束後,這女人就裝起了大家閨秀,整天把自己關在房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對此她完全沒意見,隻要這女人不給她搞事,她就是長在屋裏一輩子不出來她也不會說什麼。
扈明成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沉聲不滿的道:“這都什麼時辰了怎麼還沒起?”說完頓了下對妻子道:“淑梅,去把人叫起來,這太陽都三尺高了還賴在床上像什麼話?”
扈秦氏一聽連忙起身就要去叫人,隻不過剛準備去就被扈雲秀叫住了。
“不用叫了嬸子,她願意睡就讓她睡,等餓了自己就起來了。”扈雲秀把人叫住,她可不想因為某些人一大早就消化不良,說完見堂叔一臉的不讚同,忙轉移話題,“對了叔,我剛剛還想說吃過早飯過去找您,我想把我家的地收回來自己種,不知道行不行?”
原主家一共有八畝三分地,但因為她娘早死她爹又常年不在家,原主一個幾歲的娃娃也種不了地,就把這些地租給兩個堂兄弟種了,一個就是眼前的扈明成,另一個則是扈明成的親弟弟扈明軍。而他們隻要每年給原主家一百斤五十斤糧食就行,之所以給的這麼少,是因為原主爹拜托兩家照看年幼的原主的緣故。
後來就算原主爹帶回來那個女人,他也沒把地要回來,畢竟她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也沒法兒種地。
扈雲秀之所以想把地收回來,是因為覺得自己已經十六歲,已經是個成年人,而且還有弟弟和相公要養,沒道理再靠著那點地租過日子。更重要的是,作為一個農民,手裏沒地就跟出門逛街沒帶錢一樣,即沒底氣又沒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