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晏薄唇緊抿不說話。
周老爺子見他不動,更是氣得夠嗆,一激動就忍不住咳嗽起來:“咳,咳咳,你這臭小子,是要氣死我啊!”
管家趕緊上前幫周老爺子順氣。
“當初我們結婚,本來就是您強迫的!”
周景晏冷聲道:“要不是那時候您借著身體不行,非要讓我娶溫言,我又怎麼會娶她?我愛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那是誰?陳寧瑤嗎?”周老爺子喘著氣,一臉不爭的瞪著周景晏,“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女人就不是個好人,你怎麼就被她的外表給蒙蔽了你?小言才是個好姑娘,才是真心對你的人啊!”
“是不是真心對我的,我看得出來。”
周景晏卻道:“當年我上學途中被綁架,如果不是她,我就已經死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見過最善良的女孩!”
“善良?”周老爺子冷笑一聲,“知人知麵不知心,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她救了我,我當然信她。”周景晏道。
“糊塗,真是糊塗!我看你真是蠢到了極致!”
周老爺子氣的直發抖,抬起手指著他:“我告訴你,就算你說破了天,我也隻認溫言一個孫媳婦,我絕對不會讓那個女人進我們周家的門!”
“爺爺!”
周景晏低喊。
“別喊我爺爺!”
周老爺子氣的臉色漲紅,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管家一邊扶著他,一邊勸著周景晏道:“先生,老爺身體不好,您就別再惹他生氣了。其實老爺就是希望看見您和太太好好過日子,您就給太太打個電話,讓她過來看看老爺吧!”
看爺爺一直盯著自己,周景晏想說的話在嘴裏打了個轉,還是沒有說出口。
這次見麵不歡而散,周景晏甚至都沒有留下來吃午飯。
不過他也沒有再強硬的拒絕爺爺。
等好不容易安撫爺爺睡下,管家送他出門。
走到門口的時候,周景晏的目光落在了旁邊兩側的花一圃上。
這裏原本是沒有花一圃的,就隻是一樓的一塊空地,後來溫言說,這裏可以改建成花一圃,老人看了心情也會好。
那時候周景晏工作忙,沒有什麼時間回來看爺爺,等後來他終於抽出時間回來的時候,才發現花一圃竟然已經建好了。
見到周景晏一直看著花一圃,管家開口:“這花一圃是太太讓人建的,裏麵的花也都是太太親自種的,樣式也是太太設計的,沒想到這麼好看。”
周景晏沒有說話。
他眼裏閃過一瞬的茫然。
他其實是知道溫言很有本事的,但他並不知道溫言這麼有本事。在他麵前,溫言一直都是他的特助,幫他處理工作乃至生活上的事情,但也隻是作為他的附庸,幫他完善他所做的事,並沒有表現出自己的能力。
他從不知道,溫言竟還會設計這些東西。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溫言。
十年相識,五年夫妻,他竟是從別人的口中得知溫言的一切。
周景晏看著麵前的花一圃,忽然有些恍惚。
管家看見他這樣,又歎了口氣,嗓音溫和道:“先生,這些話本來不該我來說,但從您和太太結婚開始,我就看著太太照顧您,照顧家庭,還來照顧老爺,太太對您的付出,我們都看在眼裏。老爺之所以希望您能將太太叫回來,也是希望您可以珍惜太太對您的付出,不要讓愛您的人寒了心。先生,您說對嗎?”
周景晏沉默了。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忽的好像被一隻手用力揉一捏著。
其實溫言這些年對他的付出,他不是看不見,隻是選擇性的忽視罷了。如今一樁樁,一件件,全都都被擺在台麵上。
他已經無法裝作視而不見。
“我知道了。”周景晏開口道,嗓音有些啞。
管家點點頭,送他到了門口,轉身離開了。
周景晏一個人站在門口,涼風吹在他身上,他忽的生出一絲孤寂的感覺。
以往他不管去哪裏,溫言都在他身邊。
而如今算下來,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了。
從那通威脅的電話之後,她就好像徹底從他的生命中消失了。
周景晏心中忽如其來的有些慌亂。
他站了片刻,還是掏出手機,將溫言的手機號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
他的手指落在了溫言的號碼上。
上麵還顯示著之前他們記錄,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前了。
之後也不知道溫言還有沒有再打給他。
周景晏的手指停留了好一會,終究還是移開了,按下了助理的號碼。
寒風吹在周景晏的手上,吹的骨關節發涼。
周景晏組織著語言,對手機那端的助理道:“你去聯係溫言,跟她說爺爺病重了,讓她趕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