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靈山？魔窟！

一路西行，我每走的一步都是觸目驚心。不僅讓我心寒，也更讓我堅定了西行的決心。

車遲國敬道滅佛，靈山眾人卻並未出手相助，隻是讓幸存的和尚苦挨，隻為給我加上那可笑的車遲國鬥法一難。

獅駝嶺，八百裏屍山血海，居然是在靈山腳下，而如來知曉此事卻竟然依舊任由三妖為非作歹。

那是怎樣一種景象啊......

自那天起，我知道了“骷髏成山，骸骨如林”也可以是毫不誇張的真實寫照......

人筋纏在樹上，皮膚爛在泥裏，東邊有妖怪在刮肉，西邊有妖怪在烹煮......

隻差一點點，我就要控製不住我的內心，將獅駝嶺的眾妖盡數屠盡。

在最後一刻，我忍住了。

在動手前，我還是不能被那些人發現我的修為......

當然，這一路，我也曾為我那三個有些天真的徒兒們悄悄地做了一些他們未曾考慮到的東西。

車遲國，是那三隻妖怪在三年大旱中救下了黎民百姓。那猴兒殺了那三隻妖怪，我便在那留下法旨，保車遲國百年的風調雨順。

玉華縣豹頭山虎口洞的黃獅精，從未吃人，與百姓交易也是以物易物，占山為王多年卻過得寒酸無比。雖然他心起貪念偷盜寶物有錯，但罪不至死。因此我便在最後以偷天換日之法，從悟空棒下留下他一條性命，勸他日後好生修行。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這一路走來，與其說是我的修行，不若說是我那三個徒兒與一匹白馬的修行。

而今，終至靈山。可我的那幾個徒兒或許要失望了......

“唵......”

雙手合十，輕念真言，麵前的一切在我眼中瞬間褪去了全部的偽裝。

嗬，果然......

何來的金碧輝煌，不過是白骨皚皚。

何來的香煙嫋嫋，不過是血霧彌漫。

何來的極樂世界......

無非是一群張牙舞爪的魔像！

這，隻不過是另一個地獄而已......

眼見著我那幾個徒兒在這靡靡魔音下逐漸展露魔像卻不自知，我知道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吽！”

寧心靜氣，我輕吟佛號，在身邊撐起了一個微小的結界，籠罩了我那幾個不爭氣的徒兒。

“徒兒們，低頭。莫言，莫問，莫看。屏息凝神，抱守靈台，切莫失了本心......”

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我向三人一馬傳音到。

就在被結界籠罩的那一刻，幾人的眼神瞬間清明，不似剛剛那般渾濁。

聽到我的傳音後，一向機靈的悟空刹那明悟，一貫老實的悟淨則是順從本能地低下了頭。

隻有悟能，聽到傳音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抬頭，結果被悟空一巴掌拍在後腦勺罵了聲呆子，硬生生止住了動作。

“你等本就是魔體，肉體魔化對你等而言並無威脅，隻需謹記，保靈台不汙，魔身自破......”

當著如來的麵，我沒辦法解釋太多，隻能用盡量簡短的語言提醒幾個徒兒。

言罷，我放開合十的雙手，撐起的結界在近乎實質的血霧中如同泡沫一般瞬間破碎。

再看我那幾個徒兒，在血霧和魔音的籠罩下雖魔像畢露，雙眼中卻始終保留著一絲清明。

“三藏，你有何事啊？”

端坐蓮花的如來仿佛感應到了什麼，扭過頭來看向了我。

伴隨著他的動作，我甚至能看見他臉上不斷掉落的蛆蟲，和他臉上不時剝落的腐肉。

“啟稟佛祖，弟子無事......”

向著如來恭恭敬敬施了一禮，我亦心悸於此處魔性之強大遠超我的預料。

若是現在動手，就算是我身懷蒼生希冀，依舊很難與之抗衡。

“若是無事，那便退下。明日再來聽我講經，三日後賜爾等真經一萬五千一百四十四卷，爾等便可返回大唐，講經說法。”

“弟子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