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聲聲別走

我不好意思地衝紀歡歡一笑，“沒關係姐姐。”

“隻是以前在家養母總是扇我巴掌，可能影響到了部分聽力，有時候是會聽不太清，姐姐不會怪我吧？”

這倒不是我憑空編的，上一輩子就是因為這個，紀歡歡構陷我的時候非常輕易。

紀歡歡漂亮精致的臉蛋有一瞬的扭曲：“當然不會。”

親媽為了彌補我，每天都會都花時間盡心盡力地陪我。

要是沒有紀歡歡時不時礙眼，倒也算和和美美。

不過時間一久，紀歡歡似乎終於坐不住了。

我總是在不經意間顯露自己被虐待後的痕跡，親爸媽對我的態度越發憐惜，甚至都忽略了紀歡歡。

紀歡歡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這天晚上，親媽照例陪著我，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一陣喧嘈聲。

隱隱能聽到提及“歡歡”兩個字。

親媽眉眼間染上幾分擔憂，“媽去看看發生了什麼。”

我若有所思，披了一件外套，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

“爸，別叫醒歡歡，否則夢遊的人受到驚嚇，會有危險。”

“歡歡怎麼會忽然夢遊，以前她沒有這個症狀啊。”

親爸和親哥小心翼翼地在邊上守著，不遠處就是表情迷茫，閉著眼到處晃悠的紀歡歡，像是在找什麼。

親媽弄清楚狀況，眼淚汪汪，“歡歡這是怎麼了，她以前從來不會夢遊的啊。”

紀文寒跟家庭醫生通了電話：“李醫生建議我們在一邊守著，盡量引導歡歡上床睡覺。”

我後一步趕來現場。

一家三口小心翼翼在紀歡歡身邊守著護著，憂心忡忡。

我垂眼諷刺一笑，夢遊？

紀歡歡這是看我整天奪走爸媽的注意，才故意演這出戲呢。

紀歡歡在客廳裏不斷摸索著，最終停在玄關處的衣架。

她臉上似乎咧開一個笑，抓著親媽掛在那裏的大衣，依戀地蹭了蹭。

親媽一下子愣在原地。

至此，紀歡歡的表演結束，安然地抱著大衣回床上躺下。

“我這些日子好像忽視了歡歡，歡歡一定是因為這樣才會產生精神壓力夢遊。”親媽滿心愧疚。

紀文寒輕哼一聲，冷冷掃我一眼：“以前歡歡天真快樂，沒有煩惱，結果她一回來，歡歡就愁眉不展，甚至得了夢遊症。”

“你怎麼跟妹妹說話的！聲聲也是你的妹妹。”親爸不悅地斥責一句。

我內心平靜，低下頭不語。

一個是相處二十年的妹妹，一個是血緣上的妹妹，實際卻認識不到一周。

紀文寒的心偏到了骨子裏。

“哼。”

我撐著牆，黯然垂眸：“爸媽，哥哥，我還是回養父母那邊去吧，我在這裏隻會讓姐姐不開心。”

“以前從來沒有得到過親情，這段時間爸爸媽媽對我的關心愛護，我都會用心記著，絕不會忘記。”

以退為進，是紀歡歡慣會使用的手段。

那我為什麼不能用呢？

我回到房間，把來時帶著的幾件衣服和小熊拿上，作勢要離開這幢別墅。

親媽追上來：“聲聲，別走。”

“這裏是你的家，你離開了要去哪裏，媽媽絕不允許你再回到那個地方。”

我泫然欲泣：“可是我在這裏，爸媽總會有偏心的時候，無法兼顧我和姐姐。”

“姐姐和爸媽生活了這麼多年，感情這麼深，我不想插足你們，我還是走吧。”

爸媽兩人滿臉為難，但還是拉著我的手不放。

紀文寒在一旁看得頻頻皺眉。

他抬手揉著眉心，不悅道：“讓她走了也好，省得和歡歡爭。”

我下意識躲了一下，又連忙道歉：“對不起哥哥，我剛剛還以為你要打我，我不是故意要躲。”

親爸看不下去了：“文寒，你給我閉嘴！”

“聲聲，別聽你哥胡說。”親媽心疼地把我抱進懷裏。

“對不起媽媽，是我太貪心，知道您才是我的親生母親後，我太渴望得到媽媽的愛，是我錯了，不該和姐姐爭。”

親媽捂嘴：“這不是你的錯，聲聲。”

我還是在親爸媽的百般挽留下沒有離開。

但我看得出來，親媽因為紀歡歡的夢遊，一直愁眉不展，跟我說話的時候都有些走神。

我體貼道：“媽媽，你擔心姐姐就去看看吧。”

“可是......”

“沒事的，我自己一個人習慣了，但是姐姐一直有你們陪著，肯定很失落。”

我說完就閉上眼，沒再看親媽到底選擇了誰，沉沉睡去。

第二天下樓時，紀歡歡看到我，惡狠狠瞪我一眼。

我知道昨晚的結局了。

我不動聲色地笑，麵上卻做出驚慌的表情。

紀歡歡吃了一次虧，連忙收斂好表情。

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感覺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一個人踮著腳尖悄悄走進來，發出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動靜。

黑暗中我睜開眼看著來人，無聲地勾唇笑了。

紀歡歡可真是好精神，總不能又是“夢遊”了吧。

翌日清晨，紀歡歡傷心欲絕地告訴家人，他們送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不見了。

那是一條精致絕倫的項鏈，價值數千萬。

親媽感到奇怪：“怎麼會弄丟呢，都找過了嗎？”

紀歡歡點頭，隨即又飛快搖頭，猶豫地朝我看過來。

“其實......”

“什麼？”

“其實昨晚我洗完澡，好像有看到妹妹從我房間出去......”紀歡歡說著又拚命擺手，“我不是懷疑妹妹，我就是覺得奇怪，也有可能是我看錯了！”

我扁起嘴：“姐姐你不用說了，你懷疑我拿了項鏈，去搜就知道了。”

紀歡歡麵露喜色，正合她意！

她沒表現得太明顯，假意推脫一番。

我義正嚴詞：“姐姐你不用說了，必須去搜，我不想被人以為在家裏還要偷東西！”

“那也隻能這樣了。”

紀歡歡壓下心頭的激動，到我房間裝模作樣搜尋一番後，徑直走到空蕩蕩的化妝桌前，猛地拉開抽屜。

“我的——”項鏈？

空蕩蕩的抽屜讓紀歡歡大腦空白一瞬，想好的說辭卡了殼。

“姐姐你找到了嗎？”我歪著頭看紀歡歡。

紀歡歡幹笑兩聲。